「梁序好像喜歡我。」
甜甜回得很快,「恭喜你,四點五十五了,你趕上了做白日夢的末班車。」
「他說不知道怎麼回復我,讓我等到過節之后,如果他要拒絕我,還需要等這麼長時間嗎?」我理直氣壯。
甜甜感嘆:「好善良的一個梁序,知道傷人的話要三思之后再說出來。」
我:……
甜甜:「你干出的那點破事,梁序沒開除你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好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
入職的第二天,梁序出差,我訂票。
我選擇恐懼癥犯了,訂了改,改了訂,重復操作太多次,導致他被購票系統拉進了黑名單。那天剛進站,刷完身份證,他就被當成黃牛抓起來了。
他不信邪,從局子里出來以后還讓我訂票。
我的退票次數達到了系統上限,只好拜托甜甜幫我訂票。
甜甜也是人才,精打細算,給梁序訂了一張半夜兩點半的站票。
那天夜里,氣溫零下三度,梁序被司機送去了破敗的城北火車站。
他穿著高級訂制的西裝,在綠皮火車擁擠的車廂里站了八個多小時,純手工意大利手工皮鞋被踩上了無數腳印。
「啊!」甜甜表現得恍然大悟,長長的噓氣聲從電話那頭明明白白傳過來,「梁序不會是在思考怎麼開除你吧?」
4
節后上班第一天。
梁序精神狀態極差,看向我時面色尤其不霽,并多次欲言又止。
連我那遲鈍的男同事小張,都看出來了老板今天心情不好。
「你看,梁總好像一個失戀的怨婦。」
開會途中,小張悄悄塞給我一張小紙條。
我只掃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開笑,抬頭就看見梁序的眼神直勾勾落在我的臉上。
三分涼薄,三分震驚,還有四分惱羞成怒。
總之,他的不高興,和調色盤似的明明白白掛在臉上。
我心虛地攥緊小張的紙條,唇角剛上揚三十度的弧線硬生生僵在臉上。
艱難挨到散會。
梁序放下手里的文件,出門前面無表情地叫我,「元笑笑,來下我辦公室。」
小張沖我雙手合十,笑得一臉歉疚。
我皺著臉沖他擺手。
目光再落在梁序身上時,梁序的臉拉拉得更長了。
他沒等我,加快腳步轉頭進了辦公室。
「元笑笑。」
我踏進梁序辦公室時,他已經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等我了。
他逆著光,頭微微側著,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清俊的眉眼就隱匿在光線之后。
我倆這樣對視良久。
半晌,梁序先開口:「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我有什麼想說的嗎?
富貴險中求,我糾結了半天,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給他翻了個面,讓他迎著窗外暖黃的日光。
「老板,頂光容易暴露人的缺點,我都看見你的黑眼圈了。」
梁序:……
「這才上班第一天。」我頓了頓,「小張剛剛還跟我說你敬業,為了工作,不眠不休,都留下了深深的黑眼圈。」
所以我們真的沒有開小差。
梁序抬手摸了摸眼眶,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有嗎?」
「有——」我拉長聲音,盯著他平整光潔的臉,違心卻鄭重地點點頭。
梁序干咳,「你誤會了,我這個黑眼圈是這幾天想你……」
我沖上去掐住他的嘴,「衣食父母,快別讓我再聽見你的逞強。」
梁序被陽光柔和了幾分的眼眸定定落在我的臉上。
一秒,兩秒,三秒。
我那奇長無比的反射弧終于感應到氣氛的古怪,雙腳不受控制往外退。
我剛剛是像掐鴨子一樣掐住老板的嘴了嗎?
「老板真不好意思。」
「再退就出去了。」梁序出聲制止我,我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門外。
他把我拽進來,合上了辦公室的門。
「我這幾天確實沒睡好。」
我抬頭,我倆四目相對,梁序略作沉吟,「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
「前幾天你不是還說最喜歡我,要為了我斷情絕愛嗎?」
我:?
我說過這種話?
這下我真的迷茫了。
「你的情書我全都有認真看,」他低下頭,喉結微動,「沒想到你還挺花心,轉頭就大張旗鼓表白上我爺去了?」
哦,情書復制的時候我自己也沒仔細看。
5
我被梁序蠱惑了。
目光從他一張一合的漂亮嘴唇,掠過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下滑到他性感的喉結,最后慢慢落在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胸口。
沒看見實物,但總覺得很好摸。
我「咕咚」吞了口口水。
梁序皺眉:「你聽我說話了嗎?」
「聽了聽了。」我擺擺手,眼睛發直,「下次別穿這麼多了,我不喜歡。」
話音剛落,梁序一愣。
他瞇了瞇眼睛,微微歪頭看我。
我心一緊,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虎狼之詞。
「哈哈哈哈,我是說老板你辦公室空調真足啊,我下次來穿少點。」我含淚找補。
然后——
梁序神情變幻莫測,最后定格在若有所思上。
一下子讓我聯想到他開會時調色盤一樣的情感轉變。
富養出來的孩子果然心思單純,老板這張臉真是一點也藏不住事啊。
梁序紅著臉不自然地后退,慢慢和我拉開距離。
「哦,那你解釋一下你對我爺爺那些離奇發言。
」
我的迷茫都是真的,我忍不住舉手提問,「老板,冒昧問一下,你爺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