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導師和我說他去了新疆,讓我直接找梁嘉鶴說。
但我沒心情應付太多,只給梁嘉鶴發了條消息,埋起被子就一睡到天亮。
比起分手帶來的悲痛,我感受到更多的是荒謬和空虛,甚至是自我懷疑。
我不喜歡把脆弱展現出來給外人看。
在別人眼里,我永遠都是自由快樂的。
所以遇到事情,只能自己消化。
好好的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經常這樣安慰自己。
隔天醒來,我眼睛腫得可怕。
打開手機一看,黑名單里全是肖誠的消息。
一鍵清空,我才看到梁嘉鶴的回復。
他說:可以不來實驗室,但總結你來寫。
然后上傳附件給我發了份報告過來。
我翻了個白眼,回了個「1」給他。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我都泡在寢室寫報告總結。
兩耳不聞窗外事,結束天色已黑。
梁嘉鶴收到文件后十分鐘,給我發:做得不錯。
我心里石頭放下,準備去食堂吃晚飯。
在寢室樓下看到肖誠時,我并不意外。
「窈窈。」
「別靠近我。」
他腳步一頓,把手里的食盒遞給我。
「你喜歡吃的。」
確實是我喜歡吃的。
「我不需要。」
「拿著。」
他還是把東西塞在了我手里。
可我卻想起那天下雨,他兇巴巴地把傘塞給李蕓,也說了「拿著」。
我手一松,食盒落地。
肖誠愣了愣。
「我不想浪費糧食,你撿起來帶走,怎麼處理都好,就是別扔垃圾桶。以后也別再給我帶,我不會收。」
說完我就走了。
我知道肖誠會按我說的做。
但我說完就后悔了。
有些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我不該告訴他怎麼做,這樣只會讓他覺得我和他還有希望。
有了這一茬,往后幾天肖誠再過來,我都沒有理他。
可他還是會過來。
無論多晚,有一回我還在凌晨五點半看到了他。
那會兒我趕著去實驗室做收尾工作,還被他嚇了一跳。
不過我沒空理他。
因為昨晚太累沒完成任務,要是今天被梁嘉鶴看到,又得挨一頓批。
哦對,可能是相處久了吧,梁嘉鶴現在越來越嚴格了。
唉。
我灰頭土臉地趕到實驗室,卻發現門已經開了。
心里一咯噔,在看到梁嘉鶴的那一刻,我身體涼了半截。
他聽到動靜,朝我看了眼。
「亡羊補牢?」
我嘿嘿笑了兩聲,「我來給您打下手。」
他默然,點了點頭。
后續工作并不復雜,就是瑣碎,弄完是一個小時后,也才七點不到。
我說:「我請你吃早餐。」
梁嘉鶴取了外套穿上,冷冷地說:「應該的。」
「……」
13
「窈窈!」
去食堂的路上,我還在和梁嘉鶴討論對比組實驗的問題,就聽到肖誠的聲音。
我臉色一變。
梁嘉鶴先我一步看了過去。
「你男朋友。」他說。
「是前男友。」我皮笑肉不笑,「別管他,我們走。」
時間過得很快,天氣降溫,我和肖誠分開也快半個月了。
他道歉的誠意很足,但與我無關。
我從來不吃回頭草。
「不是剛求婚?」
梁嘉鶴難得八卦,把我云游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我皺眉,「別提了。」
他垂眸,再沒張嘴。
我后知后覺自己的不禮貌,又解釋了一句:「不合適,就分了,只是剛好在他求婚之后才發現而已。」
梁嘉鶴:「哦。」
我不太喜歡冷場,于是沒話找話:「聽說你明年就要去香港啦?」
「嗯,一年。」
「真羨慕,我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走哪條路呢。
」
「你可以留校,付教授那邊有名額。」
「再看看吧,反正我覺得我這枚金子到哪兒都能發光的。」
梁嘉鶴抬起頭,冷不丁笑了:「你還挺自信的。」
「難道不是?」
「是。」他認真地說。
14
白天沒有理肖誠,我以為他晚上不會再來。
再次在樓下看到他,我有點吃驚,盯著他眼下的黑眼圈:「你是想把身體熬壞嗎?」
「不會,我有好好休息。」
見他臉上欣喜,我忍不住潑他冷水:「我只是不想你猝死后被警察找去調查。」
他還是在笑:「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沒救了。
我轉身就走。
這一次,他拉住了我。
我夸張地甩開了他,「你干嘛!」
他臉上的笑這才轉為落寞。
「我只是想跟你說,李蕓離開公司了。」
我聽了內心沒有什麼波瀾。
明明才過了半個月,卻好像已經過了大半年。
這段時間我不想讓自己浪費時間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天天實驗室寢室食堂三點一線,不是實驗就是論文,不是論文就是睡覺,根本沒空想別的事情。
當你有空胡思亂想,那只能說明你還不夠忙。
「說完了?」
我一臉漠然,「我可以走了嗎?」
「沒有。」
他叫住我,卻像沒話找話,「今天和你一起吃早餐的,我好像沒見過……」
我嘲笑,「你以為我是你?托你的福,我現在可是半點找對象的心思都沒有。」
「窈窈,你真的不打算原諒我了?」
「肖誠,我以為你了解我的。」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所謂的后悔,也沒有所謂的原諒。
我只想享受當下,旁的破事爛事,我都不想分神理會。
以前和他在一起,我享受的是和他相處時的歡愉。
現在和他分開了,我享受的是看到實驗參考線持平的快感。
生活那麼豐富,這件事不開心,何必庸人自擾,找新的開心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