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 23 歲生日那天。
我站在包房外聽到了他和發小的對話。
他發小問他,「我靠,你追了江綰兩年?破紀錄啦!這次是認真的?該不是要娶回家吧?」
他似乎在玩打火機。
打火機的蓋子打開又合上,在指尖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過了許久,他答道:「她漂亮又乖,可惜,我們身份不配。」
答案不言而喻。
他朋友笑著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們川少,怎麼可能折到一個窮丫頭手里。對了,聽我爸說,你一畢業就要和宋氏珠寶的千金宋萊音訂婚了?」
他「嗯」一聲。
走廊上人來人往。
周圍的包房里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
我手里提著送他的生日禮物,一條親手織的棕色圍巾和一個生日蛋糕。
左邊兜里還揣著一張孕檢單。
上午才剛查出來的,已經懷孕 13 天了。
圍巾則織了快一個月,還在末端秀了他的名字。
我室友當時還笑我老土,說現在誰還要這種禮物。
是啊!
誰會要這種禮物呢!
轉身,我將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后來,林今川問我要生日禮物。
我笑著答道:「抱歉,你什麼都不缺,我就沒準備。」
他摟著我的腰,「沒關系,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我回望著他。
燈光落在他的臉上,眼眸黑如曜石,肌膚無暇,輪廓精致。
他真好看。
卻又......那麼惡心。
3
本來約定好永遠要坦誠相待的兩個人同時有了秘密。
林今川隱瞞了自己未來會和門當戶對的千金結婚的事。
而我,則隱瞞了已經懷孕的消息,且計劃著與他分手。
反正我本來就是沒人要的小孩,他既欺騙我,那我就不要他了。
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孩子。
預約流產手術的前一天晚上,常年不做夢的我竟做了一場夢。
夢到小時候貧寒窘迫的自己和永遠爭吵不休的父母。
夢到奶奶臨終前握住我的手,說希望我能幸福。
又夢到那年雪夜,帶著我沖出家門的少年。
我伏在他的背上,看著雪一點點染白他的頭發。
以為那是一輩子。
......
睜開眼,天光大亮。
我摸了一下臉,全是眼淚,簡單洗了把臉后動身去了醫院。
今天沒課,我跟林今川撒了謊說要陪室友逛街,他說他要陪兄弟去福明山飆車。
可一個小時后,醫院狹長的走廊相遇,我去打胎,他抱著一個女生治痛經。
診室屏幕上清楚的顯示著病患的名字。
【A206 號宋×音】
宋×音,宋萊音。
林今川一畢業就會娶的未婚妻。
她蜷縮在他懷里嘟囔著說疼,腰間還系著他今早穿的飛行員夾克,上面沾染了一點已經干涸的血漬。
而林今川——
患有極其嚴重的潔癖。
我雙腿像灌了鉛一樣。
走廊的拐角處,人群來來往往,恰好擋住他往這邊看的視線.等到走廊空蕩,他已經抱著那個女生進了診室。
心臟疼到痙攣,眼前也突然一片空白,很快,我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已經接近傍晚了,我預約的手術時間也已經過了。
護士過來看我,「你下午低血糖暈過去了,現在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
為了做術前檢查,我今天一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林今川,他已經給我打了十幾個未接。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按了接聽鍵。
那邊傳來責怪的聲音,「江綰,你干嘛去了?手機也不聽!」
我沒答話,而是仰頭看著葡萄糖一點一滴的輸進帶著淤青的手背里,藥液冰涼,刺的我整個胳膊都疼。
沒頭沒腦的,我問了一句,「林今川,畢業以后,你會娶我嗎?」
那邊一頓,聽筒里只傳來緩慢的呼吸聲。
我低頭笑了一下,不該問的。
「林今川,我們分手吧!」
其實,我原本是想等把孩子打掉,把他資助我的學費全部還掉,再說分手的。
江綰是沒人要的小孩,可還有點骨氣。
我不要他,也不欠他。
但是現在,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我再也裝不下去了。
「你說什麼?」那邊的音調徒然拔高,「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外面開始飄雪。
雪花大的像我奶奶去世那天一樣。
我裹著單薄外套,隔著馬路和林今川對望。
他則穿過車流來找我。
來到我面前的時候,他脫下外套想要披在我身上,可我拒絕了。
我有點小心眼,給過別人的東西,我不想要。
林今川蹙起眉頭,「好端端的鬧什麼脾氣?」
「分手,你聽不懂嗎?林今川,我們分手。」
「為什麼分手?就因為你問我結婚的事我沒有回答,你就要分手?江綰,我們現在還是學生,我沒考慮過那麼長遠的事,所以我才......」
「你騙人。」我看著他的眼睛,可笑的搖頭,「就算我們畢業,就算我們成為真正的大人,你也不會娶我的。」
「你是京圈的公子哥,你只會娶門當戶對的千金大小姐,比如——宋萊音。」
「我對你來說,不過就是個消遣的玩意兒而已,玩夠了,就丟棄。」
林今川震驚極了,「你,你從哪兒......」
「你生日那天,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和你發小的對話。」
「可是林今川,我已經夠不幸了,你為什麼偏偏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