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所以我來說結束,也算有始有終吧。」
我說,「陸予懷,我是個自私的俗人,談戀愛就是為了快樂,現在我不快樂了,我們只能分開。」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掛掉了電話。
我想,那大概就是默許分手的意思。
從記憶中回過神,我的目光落在對面,陸予懷握著酒杯的手指上。
他年紀小,又彈了多年鋼琴,體態與手指都如少年般修長。
我有點手控,一直很喜歡這樣細長漂亮的手,直到遇上嚴則。
他用成年人特有的方式教會我,手這種東西,倒不是越修長越好。
「你臉紅了。」陸予懷忽然說。
猝不及防被指出,我感覺頭頂都在冒煙,慌忙舉起酒杯,擋住臉:「喝酒上頭而已。」
然后手腕就被一股溫熱的力道握住了。
陸予懷用了點力氣,拉下我的手,直直望著我的眼睛:
「姜晚秋,明明一開始是你先招惹的我的,現在我走不出來,你就這麼喜歡上別人了嗎?」
我一邊試圖抽回手,一邊問:「我喜歡誰了?」
「你看他的眼神,和當年看我的時候一樣。」
「還是不一樣的。陸予懷,咱倆分開挺久了,我現在想談的,是成年人的戀愛。」
當初和陸予懷在一起的時候,因為他年紀太小,我們之間最親密的接觸,也不過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我也可以和你談成年人的戀愛。」
他說著,抿了抿嘴唇,忽然站起來,俯身湊近我,「姐姐,我托姜恒送你的包,你喜歡嗎?」
原來是他送的。
我愣了一秒,還沒來得及開口,腰間忽然被一股力道往后勾。
猝不及防下,我往后仰倒,跌進一個氣息熟悉的、溫熱的懷抱。
嚴則抱著我,居高臨下地看向陸予懷:「人我帶走了,別想打她的主意。」
陸予懷的表情冷到極點。
他看著我,那雙眼睛里藏著無數涌動的情緒:「……姐姐。」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被嚴則抱走了。
他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抱著我時,就像抱著一片輕飄飄的葉子。
再一次被放進熟悉的副駕,我開始掙扎:「嚴則,你是不是有病!你的合同不談了?」
「嗯,不談了。」他停頓了一下,傾身過來吻我,「還是追老婆比較重要。」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話會是嚴則說出來的。
也許是太不可思議了,聽到的一瞬間,我的心跳竟然就開始加速。
一瞬間,我停住動作,愣愣地看著他。
嚴則沒有再說話,他系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眼看著窗外風景漸漸變得熟悉,我忽然反應過來,他在往我住的地方開。
「不去你家嗎?」
「不去了。」
嚴則奇怪地停頓了一下,然后說,「你家離得近一些,姜晚秋,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沒有應聲。
實際上,只要想起那天在機場的狼狽,我還是會覺得難堪和傷心。
6
「秋秋。」
嚴則又叫了我一聲,那些被我故意壓下去的痛意,又細細密密地從心底泛上來。
「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嚴則,我是真的喜歡你,但你實在是太忙,在你的人生排序里,有很多東西都排在我之前。所以說好的約會可以輕而易舉地取消,所以你說要來接我,也可以在我落地后告訴我你不來了。」
我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壓抑不住的哭腔,「所以之前那麼多我需要你的時刻,你都缺席了。
」
「那天我在機場一邊道歉,一邊收拾自己的箱子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嚴則。」
昏暗的車燈下,嚴則望著我的眼睛,喉結動了動,然后一把抱住我。
「對不起,秋秋。」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聲線更低沉,「我不知道你遇到了那麼多麻煩,以后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向你保證。」
聲音里裹挾著厚重的歉意,像一場姍姍來遲的雨,澆滅了我心頭的怒氣,卻又有另一種火焰燃起。
落在我腰間的手心觸感滾燙又熟悉,我吞了吞口水,決定用成年人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只道歉就可以了嗎?」
我說,「上樓,我們詳細聊聊這個問題。」
臥室暖黃的燈光下,嚴則望著那件短小的黑白女仆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用腳尖勾著小腿晃悠晃悠,坐在飄窗上看著他,故意挑著眉毛冷笑:
「怎麼,這點付出都不愿意,怎麼好意思讓我原諒你?」
說完,我站起身,拉開臥室門:「請離開我家,嚴先生。」
嚴則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穿。」他的嗓音低沉而輕緩,「秋秋,后果你最好承擔得起。」
聲音傳入耳中,我被拖拽進某些色調旖旎的場景里去,腦子昏昏沉沉。
窗外烏云飄來,遮住月亮,淅淅瀝瀝的夜雨落下。
搖晃的窗簾布漏進一線光亮。
我顫顫地問:「怎麼了?」
「口渴。」
我擦掉眼尾的淚水,試圖站起身:「那我去幫你倒水——」
話音未落,就被嚴則拽了回去。
他嗓音更啞:「不用。」
……
第二天醒來時,我嗓子疼得難受。
嚴則倒了杯水過來,喂我喝完,又問我:「算和好了嗎?」
「不算。」我說,「你還在考察期,要想轉正請多努力,嚴總。」
之前戀愛的時候,有一次為了等嚴則一起約會,我去過他們公司,看著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一口一個嚴總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