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走了兩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回過頭,正對上嚴則近在咫尺的目光。
他說:「姜晚秋,我們談談。」
微涼的秋風吹過耳畔,一瞬間,我心態忽然就崩了:
「談個屁,我他媽和你有什麼可談的!嚴則,你好會演啊,在我面前裝得和純情老處男一樣,結果呢,才分手半個月,又勾搭上別人。她不是還讓你教訓我嗎?你倒是來啊!」
嚴則抿了抿唇,忽然一彎腰,直接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一輕,我下意識護住了懷里的相機。
正要開始掙扎,嚴則低頭,目光落在我嘴唇上:「別亂動。」
仿佛別有深意的目光,微微沙啞的嗓音,一下子把我拖進某些不可言說的回憶里。
很多個燈光搖曳的昏眛夜晚,我試圖用無力的手推開嚴則時,也會被他一把捉住,放到唇邊親一親,啞著嗓子欺近:「別亂動,秋秋,你會受不住。」
我的臉一下子紅得發燙。
4
吞了吞口水,我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表弟已經沖了過來:「你要把我姐帶到哪兒去!」
好小孩!小時候沒白給你買那麼多零食!
嚴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和她有些私事需要解決。」
他抱著我放進車副駕,扣好安全帶,然后在駕駛座上坐好,發動了車子。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不是特意來幫她,只是要去見客戶,正好路過這邊。」
嚴則解釋了一句。
我心頭的郁氣微微散去了一些,但依舊不依不饒地問:
「別想騙我。她叫你叫得那麼親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鄰居。」
「鄰居??」
「小時候的鄰居。」
他補充了一句,「后來她搬走了,前段時間剛回來,兩家人一起吃過一頓飯。
」
我默默在心里比較了一下,我媽和嚴則媽媽只是一起打過幾次麻將而已,但白露作為舊日鄰居的女兒,顯然要親近多了。
停——姜晚秋,你在想什麼?
我驀然驚覺自己在比較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免覺得羞恥。
所幸嚴則沒有發覺我在想什麼,他只是在靜默里又一次開口:「手上的傷,好了嗎?」
我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好了。」
「怎麼弄的?」
怎麼弄的。
這個問題讓我一瞬間安靜下來。
那天飛機落地之前,我已經在腦海中排練過無數遍,見面后我要如何跟嚴則撒嬌,怎麼向他訴說那對情侶的過分,然后趁著他哄我的時候,提出一些得寸進尺的要求。
比如,穿上我裝在行李箱里那套半透明的女仆……
但一切都終止于他的一通電話。
就像現在,我驟然清醒過來,再一次意識到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而已。」
我的聲音也跟著冷淡下來,嚴則大概是察覺到了,頓了頓,忽然問我:
「你那天發朋友圈的包,是剛才那個人送的嗎?」
以為他說的是表弟,我嗯了一聲。
然后嚴則忽然一打方向盤,車在路口拐彎,滑入一旁的停車位。
他解了安全帶,探身過來,近在咫尺的距離凝視我的眼睛:「姜晚秋。」
灼熱的氣息繚繞在我鼻息間。
嚴則是個生活習慣很良好的人,從不沾煙酒,因此呼吸間吐露的氣息很好聞。
喉嚨忍不住發緊,那個瞬間,我幾乎以為他要吻我。
但安靜的密閉空間里,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嚴則接起電話,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和公事公辦:
「我在路上了——你最后檢查一遍方案,多打印兩份備用,我半小時后到。」
他掛掉電話,看著我:
「秋秋,我需要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你在車里等我,或者先回家,我晚點去找你,可以嗎?」
這就是嚴則,永遠冷靜自持,分得清主次先后,任何人在他的工作和事業面前都得讓路。
心頭悸動仿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我攥著衣擺,深吸了一口氣:「不用了。」
「嚴則,我們已經分手,分手就意味著……結束。」
我強壓著心頭尖銳的刺痛,吐出最后幾個字,
「我沒空當你工作閑暇時的調劑,我要和全心全意愛我的人談戀愛。」
說完,不等嚴則回話,我解開安全帶,頭也不回地下車走了。
5
從嚴則的車里下來,我徑直去了附近的酒吧。
然后就在那里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陸予懷端著酒杯,在我對面坐下:「秋秋。」
隔著眼睛里一層薄薄的醉意,我看著他:「你跟蹤我?」
「是,因為他就那麼把你帶走了,我和姜恒都不放心,就說好,由我開車跟在后面。」
姜恒就是表弟的名字。
我沒有應聲,仰頭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忽然想起什麼,我掏出手機,把錢退給白露,然后拉黑了她的微信。
陸予懷就安靜地坐在我對面,也不喝酒,就那麼望著我。
在嚴則之前,我還談過幾段戀愛,其中就包括了陸予懷。
他是我的初戀。
說來好笑,他是表弟隔壁班的同學,小我一歲,最開始是我追著他跑,好不容易追到手,談了半年,他出國了。
異國戀談得異常辛苦,幾次三番,我最需要陪伴的時候,他都不在我身邊。
于是我崩潰了:「分手吧。」
電話那邊,陸予懷沉默了好一會兒:「姜晚秋,是你先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