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知道了又當如何？」

「你會跟我媽復婚嗎？你會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嗎？你會讓我們家回到沒有第三者沒有私生子的時候嗎？」

不會，因為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覆水難收。

「我找過你……我找過你的……我兒……」

老頭捂著臉哭了起來。

我靜靜看著。

很久很久之后，他似乎是哭夠了。

「一命還一命，你弟弟死了，陳秀秀很快也會償命，再加上我這條老命。」

「夠賠你老婆孩子了嗎？這次，應該不欠你了。」

40

老頭子跌跌撞撞地走向廚房，隨手打開煤氣罐。

又抱出一大箱酒精，傾倒滿屋，也倒在那顆「圓球」和昏倒的陳秀秀身上。

酒精味充斥著鼻端，濃烈得讓我有些恍惚。

我看著面前這個蒼老了的男人。

事到如今，他還是愿意用生命去幫王念春贖罪。

果然啊……果然。

他還是愛他的小兒子。

哪怕是死，也要一家三口去地底下團聚。

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

我回來的兩件事已經全部做完。

第一件事，找到 U 盤。

第二件事，看看這個男人對當年的事情是否知情，現在是否后悔。

我還在沉思時，聽見他絮絮叨叨：

「警察不會在這里找到任何關于曹忘的痕跡，今晚一場大火，燒死了王家一家三口。」

「殺其他人的是王念春，傷害熊熊的也是王念春，不是你。」

「春兒，你走吧。」

他盤腿坐在沙發上，嘆息。

41

我身無長物，孑然一人。

我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我憋住稀薄的眼淚，果真轉身就走。

大仇得報，心愿已了，我怕什麼呢？

我曾經一度疑惑，在王念春死后，我為什麼還要整容成他呢？

大概，是我不甘心，我要毀了陳秀秀。

更重要的是，我也需要一個答案。

我的爸爸，他到底有沒有后悔過……

當年弄丟了我。

這一刻，我找到了那個答案。

42

打火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火舌蔓延，煙霧繚繞。

煙花炸響，除夕已至。

濃煙滾滾之中，我恍惚看見了那老頭對我大笑。

「我兒，好好活著！」

43【番外】

樓下已經被警車包圍，消防車正烏啦啦忙碌。

全副武裝的警察戒備的盯著我，為首的老警察沉痛出聲：

「曹忘，剛剛的報警電話是你自己打的吧？念你屬于自首，或許還可以減刑，束手就擒吧！」

是啊，殺害王念春，綁架和傷害熊熊，束手就擒吧。

想必警察已經查清楚了一切。

我緩緩抬頭，看向樓上燃燒的烈火。

「即使是坐牢或槍斃，我也不要你施舍的父愛。」

我知道那個老頭子聽不見，但我還是這樣說了。

這次，我贏了。

我瘋狂的笑出聲來，嘴里滿是血腥味。

攤開手掌，里面躺著一枚小巧的 u 盤。

我任由他們將我拷上，輕聲詢問：

「警察先生，這是王念春和陳秀秀的犯罪證據。」

「你們說，我的妻子和孩子會瞑目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