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了一下他的心。
常晟握住她的手。
「薛緣,你很重要,對我也很重要。」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怎麼會沒感覺呢。
可是這麼久以來,薛緣在他心中的影子,一直都被我蓋過。
但現在,她的影子是徹徹底底蓋過我了。
其實,薛緣早就已經取代了我的位置。
是常晟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他被執念蒙蔽了內心。
15.
「常晟……」薛緣在他的攙扶下慢慢起身,抱緊了他,「你喜歡上我了,是嗎?」
「我是在做夢嗎?」
常晟把手覆上她的背,也抱緊了她。
「沒有在做夢。」
「薛緣,對不起,我遲到了。」
他將薛緣臉上的淚水抹去,捧著她的臉,輕輕用唇碰了一下她的唇,和她額頭相對。
「常太太,辛苦了。」
薛緣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露出了笑容。
我看著眼前這幕,心臟突然一抽,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為什麼會覺得難過呢。
明明我很想讓他走出來的,可是看到拯救他的人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情敵。
好像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常晟在失去我的那兩年里,過得很不好。
他整天都呆在臥室的角落里喝酒,靜靜望著窗外的風景,什麼都不在乎。
那個角落曾是我們經常打鬧的地方。
現在只剩下他了。
我看著他漸漸消瘦,有幾次沖上去想抱住他卻無能為力。
根本碰不到,連觸碰都做不到。
薛緣來找過他幾次,我不想讓她見到常晟,但也只有她能不顧一切沖進來。
雖然每次見面都會爭吵,最終不歡而散,我還是見到了好的一面。
常晟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會生氣,不會像個死人一樣毫無感情可言。
簡單來說,就是薛緣能夠輕易戳中他的痛處,讓他可以不那麼半死不活地生活。
16.
薛緣從常晟父母那邊拿來了備用鑰匙,她可以隨意進出我們的家。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堅持每天來開導常晟,給他講很多有趣的故事想逗他開心,卻只字不提我的名字。
我知道她為什麼不說,因為是常晟的逆鱗,旁人根本碰不得。
那天是我的生日,常晟第一次出門,只是為了給我買蛋糕。
還買了農藥……?!
我就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插上蠟燭,笑著唱完了生日歌,最后再吹滅。
「姿姿,生日快樂。」
他切了一塊蛋糕,大口吃完,隨手擦了下嘴邊的奶油,起身走向廚房。
洗碗池邊,放著那瓶農藥。
我急忙沖上去想阻止他,整個人卻穿過了他的身體,他還是拿到了。
我忘了,我根本碰不到他啊。
開門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我立刻沖到門口,現在只有這個人可以救他了。
來人是薛緣。
她或許也察覺到了不對,走路的速度變快許多,在常晟即將喝下那瓶農藥時,她沖過去拍掉了瓶子,液體撒了一地。
「常晟!你瘋了嗎?!」
「你覺得你也死了徐姿會開心嗎?!」
這是她在常晟面前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他用雙手撐著洗碗臺,上半身子靠著,抬眸間盡是絕望。
「沒有她我活不了……」
薛緣踢開礙眼的瓶子,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衣領,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常晟!你還有親人和朋友!你要是死了他們該怎麼辦?徐姿也肯定不會愿諒你的!你想被她埋怨一輩子嗎?!」
她說得對,如果常晟真的跟著我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他推開薛緣,順著臺子慢慢滑落下來。
17.
「她推開你,就已經把自己的命托付給了你,你怎麼能放棄這兩條生命?」
「常晟,你就當是為了她,好好活下去,代替她活下去,去見見更多的風景,好嗎?」
我緩緩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任由手穿過他的身體也不停下撫摸的動作。
他能不能感應到我……哪怕是一點點……
薛緣蹲在一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許久沒有修剪的頭發垂著,我清楚地看到了一滴淚水落下。
也許那個時候,我就應該知道。
薛緣真的可以把他帶出來。
一年后,薛緣生了個兒子。
取名權歸她,姓氏也隨她。
常晟還是每年都會來看我,但會帶上薛緣,還有他們的兩個孩子。
我以一種不能被遺忘的身份繼續存在。
薛盛源也很聰明,不亞于姐姐常念。
對了,常念姿已經改名成常念了,還是他們一起去給女兒改的名字。
常晟最終還是放下了我。
兒子遺傳了兩人的性格,并且結合在一起,就是毒舌又傲嬌,經常把薛緣氣得拿掃把追打他。
他誰都不怕,就怕姐姐教訓他。
爸媽下手可是分得清輕重的,但姐姐就不一樣了,她是能打就往死里打。
而且爸媽不會阻攔她,還要坐在旁邊看著。
「我在家里過得太慘了!爹不愛娘不疼的!還要被壞姐姐打!我要離家出走!」
薛盛源每次被打了后都會這麼大放厥詞,可是每一次都沒有實現。
然后就被打得更慘。
常晟父母和薛緣父母經常會來看他們。
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則其樂融融地坐在客廳沙發上,談天談地,什麼都說。
那副場景,很像一張幸福甜蜜的畫。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