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輸液的手就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白皙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
大概是護士給他扎針的時候操作失誤了一下,以至于手背青了一塊。
「被暗戀者」正在遭罪。
「暗戀者」哪有獨善其身的道理?
想到這,我眼神陡然堅毅,毅然決然地起身走了出去。
「護士,給我也扎上。」
8
周止琰醒的時候。
我正百無聊賴地數著滴管的滴速。
「封磊呢?」
猛然聽見周止琰的聲音,我嚇了一跳。
一骨碌站起身,手背的針頭被拉拽了一下,疼得我「嘶」一聲。
周止琰皺了皺眉。
「你怎麼這麼笨?」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確實有點笨。
于是我選擇回答上一個。
「他養的貓被宿管發現了,就先回去了。」
「那你為什麼也扎上針了?」
「我害你打吊瓶,實在是太愧疚了,所以——」
他搶答道:「所以你就給自己安排了個葡萄糖是嗎?」
我點了點頭。
周止琰氣笑了。
「也行,補充補充能量,方便以后繼續氣我。」
我垂頭盯腳尖,態度十分誠懇。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真的不好意思。」
周止琰單手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倚在床頭斜睨著我。
「以后不好意思的事兒少干!」
「好的好的。」
病房里又陷入了寂靜,尷尬的氣氛讓我好幾次想落荒而逃。
但我還是忍住了。
畢竟和男神共處一室的機會,也不是經常有的。
過了不知道多久。
周止琰突然站起身,作勢要拔針。
我急忙跳起來制止他。
「你干什麼?」
「上廁所。」
我看了看他還剩一大半的吊瓶,如果拔掉,回來他還得再被扎一次。
想到這。
我很快便做出了取舍。
一把將自己手背的針頭拔了,然后拿過他的吊瓶高高舉著。
「我陪你去,在隔間外等你。」
9
病房里沒有衛生間。
想要上廁所必須穿過長長的走廊,去另一頭的公共衛生間。
如我料想的一樣。
現在這個時間,里面空無一人。
周止琰進了隔間后,我像「自由女神像」似的,舉著吊瓶在隔間外等著。
然后就聽到一陣……水聲。
十分雄厚有力。
我的臉瞬間從腦門紅到脖子,活像個猴屁股。
極力克制著讓自己不去想隔間里的畫面。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明顯是奔著廁所來的。
這運氣,可真他媽夠寸。
我下意識想躲進旁邊的隔間。
剛要推門,就看到上面明晃晃的一把鎖。
轉頭去推右邊的隔間,很好,也上鎖了。
一共三個隔間,鎖了兩個,是怕有人偷屎嗎?!
短短幾秒,我冷汗都冒出來了。
在那男人身影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
我慌不擇路地推開了中間的隔間門。
然后,就和坐在馬桶上抽煙的周止琰四目相對了。
Shit!
10
周止琰率先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想破口大罵。
但他忘了嘴里還叼著煙,剛一開口,燃燒著的煙頭兒直接掉到了大腿上。
燙得他一聲悶哼,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這可給我緊張壞了,急忙用氣音問:「你沒事吧?」
周止琰彎著腰,上半身前伸,用外套把自己的重點部位攏得嚴嚴實實的。
從后槽牙磨出幾個字:「你進來干什麼?」
「我……外面有人來了,其他的隔間還上了鎖。我下意識就……」
「有人來又能怎麼樣,他還能當著你的面尿嗎?!」
「不是,我怕被人誤以為是變態。」
聞言,周止琰終于忍不住怒吼出聲:「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當變態嗎?!」
外面的男人正排水呢。
冷不丁聽見這聲怒吼,嚇得虎軀一震,直接尿鞋上了。
他幽幽開口:「哥們兒,你跟誰說話呢?」
11
回到病房。
周止琰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如果不是吊瓶還打著,我都怕他再次被撅過去。
剛剛在衛生間,那人問周止琰跟誰說話,周止琰非常道義地沒把我供出來,而是說他在自言自語。
結果那大哥把周止琰當成精神病了,讓他趁早去治……
估計周止琰這兩天受的挫,比他前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周止琰半躺在病床上,閉眼緩了好久。
半晌,他語氣平靜地開口:「到底誰教你這麼追人的?」
我局促地揉搓衣角:「沒……沒人教。」
「哦?是嗎?」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三個字,但壓迫感大得離譜。
我立馬改口,選擇坦白從寬,
「我室友。」
周止琰瞬間開啟嘲諷模式。
「呵,你們真是臥龍鳳雛湊一塊兒了,一個敢說,一個敢做,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個腦子。」
都到了這份兒上了,我還沒對「狗頭軍師」脫粉呢,比腦殘粉還骨灰級。
「我室友很厲害的,她看過五百多本霸總文,對追人可有一套了。是我的問題,我太笨了,總把事情搞砸。」
周止琰哼笑一聲:「你室友還教你什麼了?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我深吸一口氣,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
事實證明,薛菲菲那五百多本霸總文真不是白看的,追人的招式一個比一個……極端。
周止琰聽完后,臉都綠了。
他坐起身,如臨大敵地盯著我。
「那這些招兒,你還打算用嗎?」
我有些尷尬地干笑兩聲,殘忍地把周止琰最后一絲希冀掐滅。
「我還沒把你追到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