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告訴錦年,只是不想他難受,可不管我怎麼忍,都換不來您對我半分和顏悅色嗎?」
「少廢話,你趕緊跟我兒子離婚,我自然犯不上為難你!」
「可錦年他離不開我啊,哪怕梁爽懷了孕,他也不想跟我離婚,他說他這輩子只愛我一個,您真忍心讓錦年娶一個他不喜歡的人嗎?」
我早就看透,楊秀華并不是討厭我。
她討厭的,只是祁錦年愛上的人罷了。
她喜歡梁爽,也不過是因為她清楚祁錦年絲毫不愛她。
果然,楊秀華聽了頓時胸口起伏,破口罵道,「你究竟給錦年灌了什麼迷魂湯!我一手養大的兒子,卻被你搶走!陸希月你賴著我們錦年不離婚,你還要不要臉!」
我帶著哭音拱火,「媽您消消氣,我知道您不肯搬去跟我們住,就是因為不想看見錦年對我好,那我就讓錦年搬到您這邊,梁爽和孩子你們四口一起過行不行?他只要偶爾回去看看我就行,但只要他不提離婚,我是絕不會提的。我和錦年相愛了那麼多年,真的都離不開彼此,請您體諒體諒我們吧。」
楊秀華就像被點燃的火藥,立刻炸了。
各種難聽的話,噼噼啪啪向我罵過來。
和人前那個溫和明理的退休老教師,判若兩人。
我低頭故作傷感,一言不發。
心底卻在冷笑,祁錦年心中那和藹隱忍的慈母如此蠻橫潑婦的一面,會給他多大的驚喜?
直到最后她罵累了,喘氣兒的工夫,我才啞聲開口。
「對不起媽,又讓您生氣了。今天要不是想給孩子送禮物,我也不敢到您面前給您添堵。
您多注意身體,我先走了。」
把她的罵聲關在門后,我斂眉快步向外走。
路過大廳,我冷眼看向梁爽。
「還記不記得你的命是誰給的?夜半三更不會做噩夢麼。」
梁爽先是愣了下,隨后瞥了眼桌上我拿來的禮物。
大概是覺得我徹底輸給了她,也就不再裝柔弱了,壓低聲音走近我。
「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嫉妒我懷了年哥的骨肉,就跑來道德綁架我,有意思嗎?當初你爸救我們是他樂意,我們也沒求著他啊!同樣死里逃生,我們能活下來,他活不下來,那是他命不好,怪我們也怪不著吧?再說,我們一家三口逢年過節都去給他燒紙,一年也沒落下,足夠仁至義盡了!你少來……」
「啪!」
我狠狠一個耳光扇過去,打斷了她的話。
她捂住臉,憤怒瞪著我,「陸希月,你敢打我!」
我索性又扇了個耳光過去!
「梁爽,你就等著遭報應吧。」
我不再理會身后的哭聲和罵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忽然覺得,和梁爽這種喪盡良心的東西捆綁余生……
才是對祁錦年最大的懲罰和報復。
15
晚飯我只做了自己的那一份。
祁錦年出門時信誓旦旦說晚上早點回家陪我,可我猜他一定不會。
我窩在沙發里等著他。
網劇里霸道男主追妻火葬場的劇情,無聊又好笑。
可越發嚴重的腰痛和腹痛,折磨得我無論坐著躺著,怎麼待著都煎熬難忍。
其實這些疼痛持續了一年多,并不是沒有跡象,只是因為我摘過一個腎,三年來一直各種隱痛,學醫的人自以為懂行,沒有大驚小怪。
加上我很想給祁錦年生個孩子,各種吃藥調身體,加重了腎臟負擔。
終歸是大意了……
我看著郵箱里陳誠發來的密密麻麻的診療方案,細心之至,不免動容。
朋友尚且如此珍惜我的命,我沒有理由自暴自棄。
我打起精神,第一次鄭重決定:
我要努力活下去。
……
祁錦年進門的時候,已近午夜。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裝作沒看見,體貼去給他盛夜宵。
他拉住我,語氣里滿是無奈,「你干嘛去打梁爽?能不能別遷怒于她?其實她也很無辜,年紀輕輕生個孩子,日后卻也不知……」
他嘆著,沒說下去。
呵,瞧瞧,嘴上說著孩子生下來就不見她,現在就開始憐香惜玉了。
見我垂眸不語,他又抱住我,不耐煩的情緒已經快掩飾不住。
「月月,我只愛你一個,我絕不會因為孩子的事跟你離婚,你大可以把心放進肚子里。所以,你能不能別再去刺激梁爽和我媽?下午你去找她們鬧的結果,一個肚子疼,一個心臟不舒服……我真的太累了,月月。」
所以啊,她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他給我的愛,越來越廉價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日后他聽見下午發生的真實情況時,心會有幾分痛?
我并沒回答他,而是苦笑。
「錦年,你還記得我們失去的那兩個孩子嗎?」
16
剛結婚他創業最難的時候,我白天忙醫院的工作,晚上幫他梳理各種資料,一天睡三四個小時都算奢侈,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在那時離開了我。
而第二個,則是三年前,我和他在外吃完晚飯,站在路邊等司機接我們的時候。
一輛因躲避汽車而失控的電動自行車直直向祁錦年的方向撞了上去。當時他正背對著馬路打電話,我毫不猶豫推開了他,卻被電動車刮倒,車輪從我身上和右手腕碾了過去,我不僅右手肌腱斷裂,失去了一個腎,還失去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