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狹窄,張陽在前方帶路。
我抬頭看了眼天氣,烏云遮月。
嘖,此行不太妙。
腳底下的土地是濕軟的,越走越泥濘。
我們都慢下步伐,沉默著前行。
莉娜的尖叫打破了這份寂靜。
「啊!什麼在我頭上?」她幾乎要哭出來,「你們快幫我看看。」
我舉著手電筒照過去。
好家伙,是一口懸棺。
吊在粗壯的樹枝上。
被不少藤蔓包裹著。
「看來這里的風俗流行樹葬。」我摩挲著下巴說。
莉娜嚇得不敢動,我覺得好笑,存心逗逗她。
「不要怕,也不過就是大我們好幾百歲的前輩,和你打個招呼。」
「陸可!你少裝神弄鬼!」她快步走上前抱住我的手臂。
彈幕瘋狂刷過「這女人真是又慫又好笑。」
這一打岔,氣氛輕松了不少,我們加快速度繼續前行。
「這個村子這麼遠?怎麼還沒有走到?」沈之樂吐槽道。
我沉思了一下:「我們是第幾次遇見這口懸棺?」
「如果我沒數錯,是第三次?」張陽回道。
喬珊珊皺眉:「難道你們沒發現我們一直在原地繞圈嗎?」
「迷路了嗎嗚嗚嗚,我不想在樹林子里過夜。」莉娜哀號。
不是迷路。
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這是有東西不想讓我們進村。
被鬼打墻了。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破!」
反應過來后,我立刻掐訣,念辟邪咒。
我看到有紫光微閃,才高聲說:「跟著我走。」
這次倒是順利地進了村。
這個村子是真的破敗,沒有一絲活氣。
我舉著手電筒四處張望。
看到這村里的每一座房屋,每一面墻上都會有四個窗口。
而且坐落朝向全部都背離了風水之道。
但幾乎每一間空房屋里都會有一口棺材。
「傳言誠不欺我,死人不出村竟是真的?他們死后都埋在自己家里。」
一條彈幕引起了我的注意。
埋在自家?
那樹林里的那口懸棺又是從何而來?
空洞洞的窗口灌過風聲,就像是一個女人在嗚咽。
「這村里幾乎都一樣,我們去哪過夜?」沈之樂問。
張陽看向我。
「再往前走走?」我提議道。
走到村子盡頭,出現了一座廟宇。
我率先抬腿走了進去。
正中央是一座雕塑,這座雕塑很怪異。
猴頭人身。
我盯著它瞧,它的眼珠子似乎也在看我。
「屋子有點漏風。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這了?」
我收回視線問道。
眾人都同意。
喬珊珊從懷里掏出撲克問:「來斗地主?玩到天亮。」
「等等,你們看那邊。」張陽舉著手電筒照向廟宇后門。
這麼小一間廟宇,竟還有后門。
后門的門閂松動。
微微露出一條不寬的門縫。
我們正仔細看那門縫處有什麼。
「咯吱咯吱」的異響就傳了過來。
聽得人頭皮發麻。
門外好像是一個四方四正的物件。
沈之樂咽了口口水,吞吐道:「你們聽說過活人下葬嗎?他們被關在棺材里,就會用指甲去撓棺材蓋。這個聲音……」
彈幕瞬間刷到飛起。
「門外的是棺材嗎?」
「臥槽臥槽!這如意村竟還有活人?」
「救命,好詭異!」
我腦袋里的弦瞬間繃緊。
這個村子沉寂多年,怎會憑空出現一個活人?
8
我連忙伸出手指,開始憑空畫印。
不論是人是鬼,都得遵守世間的規矩。
「喵嗚。」門縫里鉆進一只黑貓。
異響聲停止。
黑貓瞪著綠油油的眼睛直奔向我。
與此同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進我的腦海:
「我不會傷害你們,請隨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原來是野貓在撓門,嚇人一跳。散了散了!」喬珊珊舉起牌,「有陸可在呢,怕什麼?我們來斗地主。」
我們圍坐在一起。
我看向黑貓,它在廟門外靜靜地看著我,一動不動地在等我。
猶豫再三,我還是起身:「你們玩,我出去一趟。」
黑貓見我跟了出來,便動身向前跑去。
一步一步將我引到樹林里的懸棺前,才沒了身影。
我看著從懸棺里飄出一個靈體。
她穿著一身紅嫁衣,紅衣黑發。
「這個村子里的怪事都是你做的?」我直截了當地問。
她勾起嘴角:「不錯。是我做的又如何?」
她突然提高音量,聲音直穿我的耳膜:
「那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你知曉他們如何對我嗎?」她的眼里流出兩行血淚,「他們砍斷我的四肢,割掉我的舌頭,挖掉我的雙目,把銅注入我的雙耳,將我活生生地裝進棺材里,獻給他們所供奉的猴神,來祈求村里胎胎得子。」
僅聽她的描述,我都一陣惡寒。
那她經歷這些時,得有多麼痛苦。
「因為他們愚昧,不信神佛,偏偏要去供奉一個妖邪之物。我是孤兒無所依靠,所以我被選作圣女受刑之時,他們每一個人都冷眼相看,曾經對我好的大嬸、大叔,都為了他們癡心妄想的男胎,而袖手旁觀。」
「所以我以自身為詛咒,讓這個村落里的人都暴斃而亡。久而久之,這里便荒廢了。但我也被困在這里,不得轉世。」
怨念太深。
殺孽太重。
但被禁錮在此處,困了幾百年,也算是受到了懲罰。
我看著她痛苦的神色,嘆息一聲。
「你是想讓我為你超度,助你往生?」
她憂慮道:「可否勞煩?」
我席地而坐。
閉上眼,念起了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