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我還是跟著進去了,于是我看見了那副畫,畫中女子只有一個背影,單手支頭,似要入睡,而另一只手卻輕搖畫扇,優雅恬靜。
這幅畫,與我相似了七八分。
可到底只是相似,換做旁人定是要認錯,但于我來說一眼便知畫中人非我,而是我長姐。
所以,康王是喜歡我長姐。
康王什麼也沒說,只小心的收了畫,那動作真是溫柔到了極點。
我行了禮,離開了屋子,心不在焉的走著,最后還是我娘尋到的我。
回到家,我不管不顧跑到長姐院子里,蹲在那棵桂花樹下用手挖著泥土,長姐未出嫁時,我與她在這里埋下了自己的愿望。我挖了好久,挖到指甲都模糊不堪了,才看到些痕跡,兩個木盒,已經有些被腐蝕了,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是長姐的。
我顫抖著打開長姐那個木盒,里面只有幾張紙,寫著爹娘身體安康,明珰可以開心的長大,申家的人永遠和和美美。
卻沒有一張是寫給長姐自己的啊……
迎柳見我這樣嚇壞了,但看著相爺和夫人只是站在院外靜靜地看著,就沒敢上前。
我輕輕晃動木盒,發現木盒下面還有東西,中間竟是一層暗格,我小心地抽出木條,卻發現這里塞了滿滿當當的紙,上面全部都只寫了一個字——瑾。
可長姐出嫁的時候是那麼開心啊,還對我說「明珰以后定會比我幸福的。」
我哽咽著打開我的木盒,里面只有一張紙,紙上寫著「祈愿長姐幸福美滿。」
簪花小楷落筆如云煙,映著那句無法實現的愿望。
04
「明珰,明珰...」齊昭急切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我睜開眼,發現他雙手扣著我的肩頭,輕輕的搖晃著我。
見我醒來,他明顯松了口氣,接著松開了扣著我的手,拿了塊帕子將我額頭上的汗珠拭去。「醒來了,就沒事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沒有躲閃,漂亮的眸子很平靜,忽有幾閃亮光,里面裝著我的倒影。
「齊昭,你為什麼娶我?」
他仍看著我,將我的手貼在他的心口,「聽到了嗎?這個不會騙人的。」
「齊昭,我相信你,你也信我,好不好?」
「好。」
我放下了心,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這一覺倒安穩的多。
宮里傳來消息,皇后娘娘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我是要進宮一趟的。
用早膳的時候,齊昭說想帶我去見見祖母。齊昭的祖母也就是昌平長公主,長姐和我講過,這位長公主是陛下的親姑母,現下皇族里輩分最大的那位,年輕時才華不凡,文武雙全,可憐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如今只有齊昭一個孫兒在身旁。但長姐沒說,康王也是養在她膝下的,康王是陛下的弟弟,生母位分低微身子骨弱易害病,長公主又對小康王分外喜歡,先帝便讓他這位姐姐養了去,也好緩她喪子之痛。
我知道齊昭是真的接納我了,于他而言,長公主是最親的人,心里想著嘴角便不由得彎了起來。
「娘子這般高興呀。」
我還在內心歡喜,沒注意齊昭已經站在我身旁,我小心地動了一下,他像是得了默許逐漸加深這個吻,小心翼翼又帶著萬般呵護,似憐愛,似守護,是縹緲中的朦朧,是貪欲下的清明。
我腦中發昏,有些難以呼吸,好在齊昭及時停下,我大口的呼吸著,嘴唇卻變得紅腫起來,我瞪著他,佯裝生氣。
他立馬裝乖「娘子別生氣了。」剛說完便又換了副模樣,「娘子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可愛嗎?就是現在這樣,我可不能保證我坐懷不亂。」
他說我讓他情難自已,可分明是他勾的我欲罷不能。
我推開他,連忙逃離了這個是非地。
迎柳瞧見了全程,頂著羞紅的兩個臉頰跟上我。待回了屋子鎖了門,我才舒出一口氣來,卻見迎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有什麼事嗎?」
迎柳咬了咬牙說「姑娘跟姑爺感情甚好,院子里要能添個小少爺,小小姐就更好了。」
我嘴角的笑容逐漸消了下去,迎柳以為我生氣了,連忙請罪,說著奴婢說話魯莽了,姑娘別生氣,奴婢以后再也不說了,奴婢真笨,每次都惹姑娘生氣...
我扶起迎柳,「不怪你,迎柳一心為我好,我知道的,是別的事情。」是我的長姐,她的心里該多難過啊。
齊昭平日里大多都在書房里處理公務,即便閑下來也會待在里面看些書。他不喜其他人在身旁看著,故書房里總只有他一個人,縱然剛才的事羞人,我進宮還是要和齊昭說一聲的。
我輕輕地叩了叩門。
門很快就開了,齊昭早料到是我,臉上掛著笑,伸出手要來牽我。
我將手向后收了收,「我想進宮一趟,去看看我長姐。」
他也不惱,收回了手溫聲道「既是你的長姐,去看望也是應該的,我讓管家給你備車。」他緩緩靠近我,在我耳側細語「不過,」
瞥了眼我紅腫的唇,笑的更深「娘子還是掩著些好。」
我抿了抿唇,端著儀態向齊昭行了一禮,迅速逃離...
身后齊昭一直站在書房門口望著,直到我的身影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再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