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不了,手腕又被拽得生疼,仿佛上半身與下半身要被生生分離開來。
越疼的時候我越叫不出聲,只沉悶地哼了幾聲,額角的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就在我快要疼暈過去的時候,阿九制止了他。
紋身男把我背了上去,扔在阿九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一只螻蟻。
「我好像記得我說過……別想著跑?」
他面無表情地鉗住我的手,「為什麼要跑呢?林霖。不乖乖聽話的下場,你知道是什麼嗎?」
瘋子。
我掙扎著想把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可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整個手腕都被捏得通紅,幾乎漲出血來。
好恨,卻無能為力,我不想死,我必須要活下去。
我只能哭著求饒,「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逃跑的我再也不逃跑了……」
他不顧我的哭喊,不動聲色地把我拖走,我已經顧不得疼痛,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聞言停了下來,興奮地看著我,「什麼都可以?」
我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拼命地點頭。
他俯下身把我橫抱起來,帶進了一個很大的房間里。
剛一進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我幾欲作嘔。
他松開了我,我一抬眼,發現地上死了一地的人。
每一個都死的驚心動魄,臉上的表情無不驚恐,我甚至想不出他們生前究竟受到了怎樣的折磨。
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怎麼能,怎麼敢……
「林霖。」他在不遠處笑著朝我招招手,笑得十分純良,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過來。
」
我又怕又恨,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顯然失去耐心,臉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
「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我嚇得不輕,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膝蓋腫得厲害,表面一層皮被磨得鮮血淋漓。
痛感還沒有消失,微微直立都如刀絞,我掙扎了半天還是站不起來。
但他已經走過來捏住了我的下巴,俯下身視線與我平視,「我沒什麼耐心,你知道的吧。」
我痛得快掉出生理眼淚,「膝蓋……疼,真的站不起來。」
他蹙眉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膝蓋,松開了我的下巴,把我橫抱起來放在椅子上。
整個過程我不停地小聲抽泣,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不耐地打斷我,「能別哭了嗎?」
我瞬間嚇得吭都不敢吭一聲,無聲息地自顧自掉眼淚。
桌上擺著一個打開的工具箱,里面是各種各樣不同款式的刀,我望而生畏,看見他拿著刀蹲在一個尸體前饒有興趣地看了好一會,然后抬頭看我。
「就是她,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我循聲望去,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的眼睛睜得很大,身上都是淤青,死前像是受了什麼很大的刺激。
「她也是不夠聽話呢,不僅自己想跑,還試圖帶著其他人一起跑,甚至捅死了我們的人。所以啊……這就是對她們的懲罰。」
我的眼睛登時睜得巨大。
「早知道這樣,當初乖乖聽我的話多好呢?」他略顯遺憾。
魔鬼,這個人簡直就是魔鬼!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殺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將我整個人席卷。
我好恨,恨這些人的殘忍,恨這萬惡的世道,更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一刀捅死他。
6)
我又被人關回了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里。
進去的時候,紋身男給我松了綁,我發現屋里還有好幾個女孩。
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
除了之前被綁在車上的那個女生,其他都是我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
屋內一股腐臭的氣味,她們渾身臟亂,死氣沉沉,和我不同,好像已經在這個地方被餓了好幾天。
有的人受了傷,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呻吟。
有的蹲在角落哭,有的則雙目空空地盯著遠處發呆,抬眼看向我的人臉上滿是同情。
紋身男一腳把我踢了進去,還不忘了警告,「都別想著跑,她只是一個警示。」
我顫顫巍巍地挪去了角落,中途還差點壓到一個女生的腿。
膝蓋腫得厲害,鮮血淋漓,我靠著墻坐立不安。
這樣的氣氛太過壓抑,待了一會,我就有點受不了。
「他們對你怎麼了?」旁邊突然有一道很低的聲音。
我詫異地看過去,是一個長直發的女生,她個頭很高,身板很瘦,穿著白色長裙,露出一截細細白白的小腿。
她的皮膚很白,就是白得有些嚇人,但五官精致,長得十分漂亮。
「我逃跑,被抓回來了。」我省去了細節,簡單陳述。
「再忍忍。」她突然沒由來地說了這麼一句。
她的聲音很低,聲音偏中性,莫名地好聽。
「先不要和他們反抗。」
我見她出奇的冷靜,忍不住愣了一下,這麼一看,她的身上確實也沒受什麼傷。
我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倒是嚇壞了另一個栗色頭發的短發女生,我幾乎一眼認出她就是被綁在后座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