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亂如麻,暗罵自己口不擇言,肯定又會惹李碎生氣。
幸而李碎只是露出淺笑:“渺渺是在夸我嗎?”
他開心得像第一次被夸,不過仔細想想,以他那麼變態的生活環境,說不定長這麼大真的從來沒被人夸過。
于是我直視李碎,一本正經道:“李碎,其實你長得非常好看,眼睛像媽媽,鼻子像爸爸,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柔,算得上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帥哥。”
李碎瞬間紅了耳朵。
“不過,兄妹倆的長相為什麼會差這麼大?竟然毫無相像之處。”我很不爽,哪怕是單把他的鼻子挪給我,顏值也會立刻提升好幾倍。
“有一個地方很像啊。”他盯著我笑。
“哪兒?”我剛發出疑問,嘴唇就被堵住了。
李碎手掌抵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箍進懷里,伸出舌尖輕舔我的唇,接著把他的唇壓上來輕輕摩擦,四瓣唇糾纏在一起許久,等我想起來抵抗時,他已經放開了我,炙熱的氣息從我耳邊依依不舍地拂過——
“嘴唇。我們的嘴唇很像。”
第十四章
李碎壓根就沒把我的話聽進心里去。
先是那個吻,接著一天早上我起床照鏡子,發現自己領口大敞,鎖骨處有明顯吸吮出來的淤痕。
怪不得我最近每晚都夢見自己被狗咬。
我壓抑住怒火,刻意熬到深夜,調整呼吸裝睡。果然,沒一會兒李碎的身體就靠了過來,低沉的呼吸縈繞在我頸間。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答應過不會再碰我的!”
李碎一點都不意外被我抓住,壓低嗓音:“我控制不住。”
我真想掐死他:“控制不住也要控制!我們是兄妹!兄妹不應該干這種事!”
李碎眼里閃過慍怒:“我憑什麼要控制?你整個人都是屬于我的,我想對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不可理喻的變態!
惡魔永遠是惡魔,就算暫時妥協,也只是偽裝出來降低我防備心的。
“不可以,李碎,真的不可以。”我拼命抵住他壓過來的胸膛,“以前也就罷了,你只是一個殺手,我只是一個人質,你的喜歡,我……還有可能接受。但現在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們這樣是天理不容的。”
“我就是天理。”他灼熱的氣息迅速籠罩我,舌尖撬開我的牙齒。
“哥!”我掙扎著哭喊,試圖喚醒他的良知,“你是我的哥哥!”
“既然知道我是哥哥,那就給我乖一點,親愛的妹妹。”他的笑容透著寒意,手指像蛇一樣滑進我的衣服里。
天花板上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嘲諷地盯著交纏在一起的我們。
我閉上眼,再也看不見任何希望。
我想起曾經還不知道真相的日子。那時的我,以為我們只是毫無瓜葛的一對男女,雖然始終對李碎殺手的身份心存畏懼,但在他偶爾露出溫柔的表情時,我的心總會蕩起陣陣漣漪。所有的仇怨在那一刻按下暫停鍵,即使只有短短幾秒,但我清楚記得那份心情是無比美好的。
而現在,唯剩丑惡。
如果不知道真相就好了。
那樣我就可以專心扮演一個恰好目擊兇殺現場的倒霉人質,心懷著無限希望,每日祈禱有人來解救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意識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使那天晚上我沒有遇見李碎,也會在另一個晚上被他抓住。
他體內流著和我一樣的血,是我永遠都擺脫不掉的影子。
根本沒人救得了我。
恍惚中做了一個夢。
夢中父母并沒有拋棄李碎,我一出生,便有個哥哥。
哥哥小時候總愛揪我頭發,搶走我手上的棒棒糖,以欺負我為樂。我每天的日常,就是哭哭啼啼找爸媽告狀。
爸媽總會一臉嚴肅地訓斥哥哥:“哥哥要讓著妹妹。”
我則站在爸媽身后,沖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們就像世上大部分兄妹一樣,互相嫌棄、卻又彼此依賴著結伴長大。
雖然出門時西裝革履一本正經,可哥哥在家最愛穿老土的運動衫,他會在我睡懶覺時故意湊到我耳邊大叫,還會若無其事吃光我抽屜里的零食,還喜歡在打完球后把臭襪子扔一地,然后癱到沙發上玩游戲。
這樣一個討人厭的哥哥,卻又會在我受了委屈流眼淚后,一邊罵罵咧咧“哭有個屁用”一邊揍趴欺負我的人,還會在我花光生活費后,若無其事把他的零花錢擱在我書桌上。
——這,才應該是哥哥吧。
從夢中醒來的我,望向躺在自己身旁的李碎,現實中這位哥哥,不會揪我頭發,不會跟我搶棒棒糖,不會偷吃我零食,不會穿老土的運動衫,他只會壓向我,將舌頭伸進我的嘴巴里。
我心如死灰,連續幾天沒跟李碎說話。
光是無意間與他四目相對,我都覺得心臟像被萬只蟻蟲啃咬。
我甚至連飯都不想吃,打算絕食到天荒地老。
李碎很無奈:“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我苦笑,現在身體好不好對我來說還重要嗎?我巴不得立即身患絕癥而死。
“必須吃飯。”李碎把碗遞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