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她：「喬影的身份你還沒跟明元說吧？」

小師妹愣了一下：「沒有啊。」

那就好……

小師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大師姐，你有點奇怪哦。」

我避開她的視線，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吧，我覺得喬影現在挺好的……」

話音未落，窗外便傳來一陣打斗聲。

伴隨著的，是明元的怒喝：「魔物！原來你藏在這里！！」

一種不安的預感浮上心頭。

我一把拉開門跑了出去，院子里一片狼藉——

喬影摔倒在院子中央，嘴角溢出了血。

「喬影？！」

我驚呼一聲就要跑過去，卻沒想被明元擋住了去路。

「別過去，他是魔。」

我訕笑道：「道長認錯了，他是我弟弟。」

明元皺著眉轉頭看我：「你也是修仙之人，你察覺不到嗎？」

「他身上的魔氣蓋都蓋不住了。」

我透過他的肩膀看向地上的喬影。

他身上的魔氣我怎麼會看不見？

不光是魔氣，還有我今天所刺的那道劍氣，都在他身上。

明元說：「他便是殺了村子數十口人的魔頭。」

…………

15

原本還算安靜的喬影突然開始暴躁起來。

他捂著頭在地上疼得打滾，渾身黑氣縈繞看著格外嚇人。

我大驚：「這是怎麼了？」

明元攔著我跟小師妹，神色凝重：「不太對勁……」

「尊上！您是魔君！您得帶領我們魔族重回往日榮光！」

難聽粗獷的男聲從喬影體內傳了出來。

喬影用腦袋撞著地：「我不是！我是喬影！」

「您是魔君！」男聲似乎有些怒氣，「這里的人從沒真心待過你！」

喬影掙扎著站起來，視線落在了明元背后的我身上。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魔君。」

「我沒有殺人！」

…………

我們看著喬影自言自語的詭異場面，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我攥緊了身側的衣服，看著他那般難受，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他體內的……是什麼東西？」

明元沉了聲：「是魔君鳳影麾下大將，青魔。」

「當初仙門百家與魔族一戰，雙方死傷慘重，魔君失蹤，他座下青魔也被打得只剩下一縷元神逃竄至此地。」

「我追了它好些年。」

我看著痛苦萬分的喬影，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我跟喬影來到這村子之后很快便被青魔發現，而青魔也認出了喬影就是失蹤的魔君。

為了盡快恢復功力，他選擇鋌而走險，吸食人類精魂。

而他的目的……是要喚醒鳳影。

…………

「魔君鳳影！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青魔沒什麼耐心了。

「你以為那女子是真心待你？別做夢了！她跟這臭道士都是一伙的！」

青魔的聲音尖銳，喬影渾身魔氣暴漲。

完蛋！

我一把撥開擋在前面的明元，撲到喬影身邊。

「喬影！」我從后面抱著他，「別聽他的話！姐姐在這呢，喬影！」

喬影身上的魔氣順著我的手臂鉆進了我的身體。

魔氣在我體內亂竄，絞得我如同火燒。

我沒有放手，依舊死死抱著他。

喬影顫抖得不再那麼厲害了，可只過了一秒，那青魔又說話了：

「你不也親耳聽見了嗎？！她們說要把你送去衡山！還說要把你封印住！」

「鳳影！你對她們而言，是魔！」

這該死的青魔！

我吼道：「你給我閉嘴！」

喬影卻一把推開了我。

他眼睛通紅，表情詭異地看著我。

「你在騙我，你一直在騙我。」

我：「……」

心累，真的。

這我怎麼跟他解釋？

我自認為把他當成魔君處處防著是真的，可當他是弟弟，處處愛護著也是真的。

這麼些年，我都快精神分裂了。

我愣在原地，還沒想好該如何作答，便被明元扯了回去。

「危險！快回來！」

我回神看去，喬影身體漸漸飄浮起來。

渾身都被黑霧籠罩著，但還是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身體在不斷抽長。

不過轉眼之間，他變由一副青澀少年模樣長成了成熟青年面孔。

小師妹死死拽著我的胳膊：「大師姐，別過去。」

「那不是喬影，那是鳳影！」

16

鳳影身著黑袍，額頭上出現了一點艷麗的紅痣。

整個人看起來與印象中的喬影截然不同了。

就像小師妹說的，他現在是魔君，是鳳影。

青魔肆意的笑聲在耳邊回蕩：「恭迎主上！主上回歸魔界，定能重振魔族！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抬頭看去，只見鳳影神色淡然地從自己的身體里捉出了一個黑影……

「我的天。」

「厲害啊。」

我跟小師妹同時出聲。

明元一言難盡地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鳳影掐著青魔的脖子，歪著頭看他：「本座的身體，你也敢進？」

青魔此時全然沒了方才的猖狂：「主、主上，屬下一時情急，還請主上原諒。」

「原諒？」鳳影嗤笑了一聲，「你跟在我身邊也上百年了，見過我原諒過誰嗎？」

我渾身一顫，總覺得這人意有所指。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青魔便開始掙扎起來了。

但無論如何掙扎，依舊逃不出鳳影的那只手。

鳳影手指微動，青魔立即發出了凄厲的慘叫，仿佛是地獄的惡鬼在哀鳴。

黑霧在他手中上下跳躍，瘋狂逃竄，不過瞬息之間，青魔便沒了聲音。

看著最后一絲黑霧在他指間消散，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師妹：「怎麼了？」

我欲哭無淚：「我總覺得，下一個就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