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
那個時候我也對溫思杭說過。
「我們各自努力,頂峰相見。」
結果,人家登頂了。
我還在山下摳腳。
我咬咬牙,大筆一揮簽字。
不就是和前男友裝恩愛吸粉嗎?
我怕這?
6
簡單洗漱后,趕到片場推門進入休息室。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后退一步,跳出房間:「走錯了,重來。」
衣領被一股力道揪起,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染了幾分笑意。
「沒走錯,給我坐下。」
「……」
現在的溫思杭有點兇。
不確定,再聽聽。
導演可能腦干缺失。
讓我配合溫思杭拍臺球廣告。
笑死。
我球技爛到連丁俊暉都無法拯救。
且從進場到現在,有一道目光一直似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讓人很不自在。
除了那個想聽我狗叫的溫思杭還能有誰?
我取下長桿,特意瞄準了正對他俊臉的一顆球,想殺殺他的銳氣。
「砰——」
球被我擊飛了……
溫思杭睨著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笑著走過來,俯下身,兩手虛圈在我身側,剛好把我整個人都掌控在自己的領域。
白皙修長的手指探過來,紳士地避開我的手,長桿瞄準球心,用力一推。
「啪!」
快,準,狠。
進球。
「就這樣,學會了嗎?」
溫思杭后退幾步,示意我自己打。
我用白球瞄準那顆離我最近的紅球,準備來個大爆頭。
溫思杭咳了一聲,提醒我將別扭的姿勢擺正。
「這里撅起來,腰再下去一點。」
「?」
嗯?姿勢是這個姿勢。
怎麼從他嘴里說出來就那麼奇怪?
我臉燙得不行,渾身僵硬。
見狀,他嘆了口氣,后退幾步與我保持距離。
「放輕松。我又不會吃了你。」
幾桿過后,我一球未進。
溫思杭靠在臺球桌邊,笑著說:「唉,犬科哺乳動物就是沒有靈長類聰明。」
「……」
誰能把他這張嘴給縫上?
7
宣發組把這組照片傳到網上。
在溫思杭工作室的運作下,罵我的聲音漸漸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般配!般配!」
這社會,果然顏狗當道。
照片里的溫思杭把我圈在懷里,望向我的眸子亮晶晶,臉上盡是溫柔繾綣之意。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溫思杭。
他朝我奔來,捏著我的下巴往我嘴里送棒棒糖。
「小笨蛋今天試戲怎麼樣?還順利嗎?」
「當然,我可是當場就簽了合約的。」
「加油寶貝,你一定可以成為 2023 年的紫薇星。」
……
我的眼睛一陣酸澀。
紫薇星不是我。
是溫思杭。
眼看他在與我分手后高樓疊起,我很為他高興。
「想什麼呢?」溫思杭湊過來看了一眼屏幕,低笑道,「拍得不錯,很配。」
我搖頭:「不配,一點都不配。」
他的目光釘在我臉上,面色開始陰沉,氣壓低下去。
「哪里不配?」
你是山頂傲放的凌霄花。
而我是山腳隨處可見的酢漿草。
我胡扯:「咱倆有生殖隔離。」
溫思杭:「?」
當然我肯定不是說自己狗。
我罵完就跑,溫思杭沒有像以前那樣追上來。
也對,這才是成年男女分手后的正常反應。
但我還是高估了溫思杭的厚臉皮程度。
「柳新梨,吃飯。」溫思杭提著盒飯過來找我。
「好。謝謝。」我說。
「柳新梨,奶茶。」溫思杭拎著奶茶過來找我。
「好。謝謝。」我說。
「柳新梨,水果。」溫思杭切了芒果遞給我。
「好。謝謝。」我說。
「柳新梨,對臺本。」溫思杭拿著劇本過來找我。
「好。謝謝。
」我說。
「柳新梨,和好嗎?」
「好。謝謝。」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WTF!」
我遲早有一天被自己這張嘴搞死!
溫思杭沒了聲音,我抬頭看他,他也正皺眉看我。
「你對我,可真夠隨意的。」
他丟下這幾個字,就揚長而去。
我:「……」
8
「杭梨 CP」的熱度水漲船高。
名不見經傳的我,也得到一張大型酒會的邀請函。
各路名流、投資商、導演制片等,均在邀請名列。
「楊導點名想見你,他下部戲的女二號角色,你可以去爭取一下。」經紀人發來語音。
「我不喜歡這種局。」編輯好拒絕短信還未點擊發送,一道陰影在我前方落下。
「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參加這類活動。」
「你也說了是以前。」
溫思杭眸色黯下來:「你是不是真的忘了,那個約定?」
各自努力,頂峰相見。
我從來都沒忘。
但我只是表現出一臉茫然:「什麼約定?」
溫思杭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還是去了那個宴會,被溫思杭抓上車去的。
麻蛋!手都抓紅了!
「我可不希望我的搭檔永遠是個廢物。」
溫思杭閉著眼睛,靠在皮質座椅上,慵懶開口。
「你才廢物!我只是擺爛了!擺爛你懂不懂,年輕人就該——」
我反駁的聲音戛然而止,溫思杭赫然睜開雙眼,眸子水霧瀲滟,蘊了層薄紅。
他生氣了。
「不準,你爬也得給我爬上去。」
9
溫思杭不光言語激我,行動上也不甘下風。
楊導舉著酒杯過來和我打招呼:「小柳,我看過你的第一部劇,演得不錯。」
我在某人的死亡凝視下,和楊導碰了個杯。
楊導提出疑問:「我看了你的履歷,為什麼后來三年,你沒有再接任何戲?」
我張了張口,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里。
「沒遇上合適的本子。」
楊導點頭,給我留下一張名片。
溫思杭似乎挺滿意,在隔壁桌隔空與我碰了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