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忍俊不禁,決定拔刀:「這黑咖啡,之前有個十天沒洗頭的胖子,喝過一口。」
噗……
陸運沖到廁所吐去了。
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成想他這麼不靠譜。
幼兒園九點出發,八點五十我給他打電話,他說現在有生命危險,不能來了。
松松嘴角都垂到地上去了。
我蹲下來安慰他:「不難過了,不是還有我嗎?」
說話間,一片陰影傾覆過來。
我抬頭,看到了宋路。
他逆光面對我,燦燦日光落在他白色 T 恤上,漾開一圈令人眩暈的光暈。
微風吹動香樟樹葉,送來他身上淺淺的消毒水味。
他屈身朝我伸手,臉上的笑意如噬人的漩渦:「抱歉久等,路上堵車了。」
我的心怦怦亂跳,遲疑著要不要伸手。
都已經說清楚了,他再來招惹是什麼意思呢?
是因為曾答應過松松,還是……
我還沒琢磨明白,松松已經跳起,一下撲到他懷里:「爸爸……」
宋路左手抱著他,蹲下來右手將我拽起來。
初夏的風將他的嗓音吹得繾綣:「你不伸手也不要緊,那我就再走近一點。」
我們是最后上大巴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宋路吸引了。
他就像是野雞群里的仙鶴,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松松挺起驕傲的胸脯:「這是我的醫生爸爸。」
宋路有禮有節:「不好意思,醫院工作忙,來晚了。」
孩子們騷動了。
醫生,警察,老師……
這些職業,在孩子們眼里都是自帶光環的。
到了地方,老師發房卡就發了一張。
我拽住她:「老師,我之前不是跟您說過要兩間房,孩子爸爸呼嚕聲大,我們必須得分房睡。」
老師一臉為難:「真是不好意思,前臺說原本預留給我們的房,有一間空調壞了。
你們反正是一家人,將就一下。」
宋路突然從背后伸頭過來:「我打呼嚕的聲音很大?」
他似笑非笑睨我:「我怎麼不知道啊!」
要死。
他走路怎麼沒聲的。
我強裝鎮定:「你睡著了你當然不知道。」
他湊近來,低聲叮囑:「那今天晚上你給我錄下來,到時候我拿給呼吸睡眠科的同事聽聽。」
他的氣息在我脖子上掃蕩:「得貼緊一點錄……」
15
我橫了他一眼,手指在房卡上劃來劃去。
晚上,真的要睡一個房間嗎?
松松興奮地湊過來:「晚上爸爸媽媽都陪我睡覺嗎?太好了。」
宋路是兒科醫生,備受媽媽們的歡迎。
燒烤的時候,爽辣的李姐道:「宋醫生,佳佳,別怪我多嘴。你們兩個不能分房睡。夫妻感情,那都是床上睡出來的呀!」
我耳根微紅。
宋路邊撒孜然粉邊睨我:「李姐說的是,你多勸勸佳佳,讓她不要把我拒之門外。」
李姐越發來勁,壓低聲音對我說:「你不給男人吃飽,他就要出去吃野味了,現在知三當三的人不要太多。」
「你家宋醫生年輕帥氣前途無量,你可要看牢。」
宋路或許是聽到了,似笑非笑地看著面紅耳赤的我。
還把烤好的火腿腸遞給我:「吃嗎?」
李姐曖昧地笑:「吃吃吃,這個好吃。」
我接過后,直接懟他嘴里:「你餓,你多吃點。省得你出去偷吃。」
我不想再被李姐灌輸夫妻之道,找了個借口溜到附近小超市買東西。
結賬的時候,宋路牽著松松過來了。
收銀臺那里放著很多小雨衣,店員見我掃了一眼,熱情道:「這些打六折,很實惠的,帶點吧。」
「要要要!」松松舉手。
他經常跟鄭姨逛超市,鄭姨對打折品充滿熱情,連帶松松一聽折扣這詞,也有了反應。
「這個不能要。」
「為什麼?」
「這個你醫生爸爸用不到。」
店員了然又同情地看著宋路:「帥哥,最下面一格是強身健體的藥。」
我掃了一眼,那哪里是強身健體,那明明是……
16
我憋著笑,故意損他:「要不都來點,或許有用呢?」
店員極力裝出見過世面,一點也不同情的樣子。
宋路「嘶」了一聲,伸手拿起一盒,「就這個吧,是你喜歡的草莓味。」
我臉色緋紅。
誰喜歡草莓味了!
回去的路上,我低聲警告他:「你最好克制下你自己。」
「我們現在只是為了松松做戲,你別以為我是那麼隨便的人。」
話音剛落,李姐老公張哥迎上來,低聲問:「買了沒?」
宋路把那盒幼崽隔離套拿出來遞給他:「你要的草莓味。」
張哥拆盒子:「給你勻兩個?」
宋路長長睨我一眼,笑著搖頭:「不用,我得克制自己。」
姐妹們,我沒了。
那玩意不是他買來自己用的。
我還說了那麼一通自作多情的話,我現在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張哥琢磨了幾秒,恍然大悟:「我懂了。」
我把飲料分下去,新一輪的雞翅也出爐了。
我拿了一個滿是辣椒粉的要往嘴里懟,李姐一把奪下。
「你怎麼能吃這麼辣的?」
我一臉茫然。
「你來例假了,得注意。小姑娘現在不愛惜,以后有得受。」
「我沒有來那個呀。」
「可剛才老張說……」李姐頓了頓,露出跟老張剛才一模一樣的表情,「所以你們是準備二胎,所以不需要做防護了?」
李姐嗓門大,這一句下去,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還有幾個媽媽湊過來一起交流備戰二胎心得。
要死。
我連一個葫蘆娃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