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嘛,你別氣別氣,別到時候動了胎氣。」周森忙不迭地扶我坐下。
「沒得商量,你去告訴你爸媽,維持原狀—咱就結婚,不同意,這婚我就不結了!」
周森為難地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看著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男人,突然覺得好陌生。
「好吧,周森你不去說是吧?那我去和你爸媽談!」
我怒氣沖沖地打開門,徑直走到了周阿姨周叔叔面前。
「叔叔阿姨,周森已經把你們的想法傳達給我了,我的回答是,維持原狀,咱就結婚;如果不行,這婚我就不結了!」我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保持著最后的體面。
周阿姨溫和地將我拉在沙發上坐下:「囡囡,你聽阿姨給你說。你也知道,最近因為疫情我們家也比較困難,剛好你懷孕了,你和周森結婚反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們就想著把彩禮減少到三萬,之后的五萬以后補給你們。還有這個兩家的彩禮,你們就直接婚后買車,這樣你產檢周森接你也方便,以后我們一家人出去自駕游也方便。」
「可是,阿姨,憑什麼我家陪嫁的錢不少?而且之前我們就已經說好了,為什麼我懷孕了就開始反悔?」
「哎呀,囡囡,這不是你家寬裕些嗎?」周阿姨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背,替我順氣。
我看著她那虛偽的模樣,語氣冰冷:「我說了,維持原狀就結婚,不然,取消婚禮。」
或許是聽出了我的堅定,周阿姨終于收起了她那副和善的面容:「囡囡,你覺得現在的你還值八萬塊嗎?你要是不和我們家周森結婚,大著肚子,出去誰要你呀?你要是把孩子打了,做過人流的女人,有幾個男人不嫌棄?到時別說彩禮三萬,一萬塊你也拿不著!」
原來,她是這樣看我的。
不知何時,周森也從房間出來了,他坐在沙發的一角,一語不發。
我看著他,眼淚蓄滿了眼眶,模糊了他的面容。
那個曾經說過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人,現在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母親咄咄逼人地待我,用沉默來證明了當初的承諾。
我看了他幾分鐘,他依然一語不發。
我的心漸漸變冷,我擦了擦眼淚,轉頭對周阿姨說:「周阿姨,勞您費心了,我以后還嫁不嫁得出去,你不用擔心,想娶我的人大把多的是。我還是那句話,維持原狀—就結婚,否則,免談!」
說完我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出門。
臨走前,我看見周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想要追上來,卻被他媽媽一句話說了回去:「這麼不講道理的女人你還去追?你想看你媽被你氣死嗎?」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沉默地低下了頭。
那一瞬,我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3
從周家出來,我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我和周森的新房樓下。
那盞曾經代表幸福溫暖的燈,現在變得無比冰冷黑暗。
我不想回去,隨即給我媽打了電話:「媽,我今晚想回家住。」
因為剛剛哭過,我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我媽沉默了幾秒,溫和地說:「好,你趕快回來,外面天氣涼,記得打個車。或者,我讓你爸開車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來。」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我不想讓我爸看見我這狼狽的模樣。
一到家,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
剛放下鑰匙,我爸便遞給我一杯溫牛奶。
「閨女回來啦?外面天氣涼,趕緊喝一杯牛奶暖暖身子。
周森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媽聽見動靜,趕緊從廚房出來,拉了拉我爸:「先別問這些了,囡囡快去洗手,媽媽做了你最愛的辣子雞丁,一會兒就吃飯了。」
吃完飯,我爸坐在飯桌旁,倒了兩杯酒,我媽遞上了一碟花生米:「囡囡,要不要陪爸爸喝一杯?」
我搖了搖頭,不說話。
「看來,我的寶貝女兒是遇上大事了,連最愛的酒都不喝了。」我爸打趣地說道,悶了一口酒。
「爸,媽,我懷孕了。」
「這是好事呀!可是你怎麼不開心呀?」我媽關切地問我,坐在了我身邊。
「媽,周森她媽知道我懷孕了,就提出彩禮由原來的八萬降到三萬,我們陪嫁不變,并且這個錢也不能作為我和他的創業啟動資金了,而是要拿來買車。我不同意,就和他們周家吵了一架。」
「那周森呢?他什麼態度?」我爸眉頭緊鎖,追問道。
「他……」我想起了周森沉默的樣子,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他默許了他爸媽的決定。」
「簡直欺人太甚!」我爸憤怒地一把拍向桌子,「他們周家真是以為我們方家沒人了吧,欺負我閨女,囡囡,走,爸帶你去討個說法!」
說完,我爸便拉著我就要走,但還是被我媽攔了下來。
「囡囡,你和周森在一起三年了,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彩禮這事,我建議你和周森再好好談談。這孩子人勤奮上進,平時待你也好,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因為這事讓你倆黃了,著實有些可惜了。」我媽摸著我的手,安撫著我的情緒。
話音剛落,我的電話便響起,來電顯示是周森。
我看著不斷閃爍的電話,心里有些動搖,但還是忍著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