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叔從小教我功夫,讓我一個女孩子可以保護好自己,我體力好得很。
但是體力好也耐不住距離遠,我跑著下樓打車。可是現在的人都忙著下班,忙著回家吃飯,沒有一輛空車停下載我。
川流的車帶走了本就不多的時間,傅清現在就在機場,他要去美國了,他要走了。
我跟著車流跑了起來,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眶越來越模糊,我邊跑邊哭,眼淚流的兇,但是我不想停下。
停下就真的結束了。再也沒有傅清了。
藝術來源于生活,但是生活不是藝術。我也不是女主角,落難時刻沒有挺身而出的人們來拯救我。
我應該是手握利劍的勇士,披荊斬棘去探望我的公主。
但是死在了半路上。
路邊并不平整,我被凸起的地磚絆倒在地。
劇痛從腿上傳來,割裂了一個大口子,血水交雜著沙粒灰土一起糊滿了我的腿。
我抱著自己,跌坐在路邊泣不成聲。
小時候被說閑話我沒有哭,打不過別人反被揍我也沒有哭,傅清不喜歡我我也沒有哭,但是跑在這條路上,我卻哭的不能所以。
這天的天氣真的很好,航班是不可能延誤的。藍天底下還有麻雀嘰嘰喳喳路過,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飛機在天上劃過,帶起了漂浮不定的白云,留下了長長一條白色云帶,為我的青春演奏了最后一曲離別。
何圓何圓,何時能圓,長長短短十幾年的人生總是在離別,從未圓過。
(十)
傅清以前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名字有問題。
直到他們搬家那天。
一個騎著小車的胖墩子來到他的面前,胖乎乎的臉通紅都看不見眼睛,語氣不好的問他的名字。
然后小胖墩咬著手指讓他叫她「梁。」
傅清以前沒有見過這樣活潑的小孩子,好奇的多看了她好幾眼,沒有反應過來,順著她的話叫道「梁。」
小胖墩咧嘴笑了,臉上的肉肉擠在一起,露出缺了門牙的嘴。
然后下一分鐘小胖墩就被抓回去了。臨走前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傅清被瞪的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直到母親下樓將他帶上去。
傅清想,那個胖墩子可真胖,讓他心上那座橋都顫了顫。
五歲的傅清剛剛做完心臟搭橋手術,媽媽帶他到春城修養定居。
在這里,他遇到了他一生中最明媚的陽光。
傅清有先天性心臟病,后來手術成功醫生說好好養著還能多活十幾年。
五歲的傅清和六歲的何圓王不見王。其實只是何圓單方面的看不慣他。
傅清也不知道為什麼。
傅清喜歡何圓,但是何圓好像不知道。
他們讀同一個幼兒園,傅清以前被嬌養在家中,現在才算是正式接觸同齡人。
他長的瘦弱還生的白凈,經常被幼兒園的小霸王們欺負。
吃午餐的時候,大班的小孩子經常來搶小班孩子的甜點。
傅清作為新來的,理所當然被欺負。
「喂,新來的,把你的蛋糕給我。」
長的又胖又高的小孩趾高氣揚說道。
傅清還沒有來得及拒絕,蛋糕就被搶走了。
他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對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胖子!蛋糕還回來!」
同樣胖乎乎的何圓大吼說道。
兩人扭打在一起,這是何圓第一次為傅清打架。
漂亮老師及時趕過來處理,蛋糕成功被搶了回來。
何圓吸溜著鼻涕,胖乎乎的臉上全是嫌棄,她瞅著傅清說道,「拿去,你的蛋糕。」
蛋糕在拉扯中被擠碎,傅清接過來看了很久。
何圓早就被其他小伙伴拉著去玩滑滑梯了。傅清聽著遠處傳來的朗笑聲,一點一點把臟兮兮的蛋糕吃了進去。
傅清也喜歡玩游戲,媽媽經常帶著他玩誰是木頭人的游戲。傅清很喜歡,但是玩久了也很煩。
他趴在窗戶上看底下的小孩子玩泥巴,眼巴巴的模樣終于像一個同齡的小朋友了。
傅媽媽倚在門框上捂著嘴巴哭。第二天就同意了傅清下樓玩。
第一天下樓玩,傅清就被小霸王何圓看上了。何圓要傅清過家家的時候做她的新娘子。
傅清其實很愿意和何圓玩,只是他不想做新娘,他想做新郎。
何圓以為他不愿意。
傅清心里想,其實做新娘也挺好的。但是當晚他就發起了高燒,媽媽嚴格限制了他外出玩的時間。
還好,何圓對他戀戀不忘。
扮新娘后,何圓一邊嫌棄傅清弱雞的模樣一邊將他納入了保護范圍。
經常從小區頭騎著她的小破車來到并不近卻安靜的小區尾。這段路程對小孩子來講實在不算近。
傅清高興極了,每天趴在窗戶上等著何圓來找他。
等何圓真的來時卻又假裝的十分正經,桌上擺出一本何圓看不懂的書,矜持的開門,然后拿出自己珍藏的所有零食假裝嫌棄的說這些他都吃膩了。
傅清看的書多,懂事的早。
他偷聽到何圓父親是個很偉大的警察,為民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