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腦子,你騙了別人,還不負責任,你算什麼男人?」臨澤彥沖過來,對著邢錚又是一拳。
「臨澤彥!」
邢錚已經不還手了,他還停不下來,我直接擋了過去。
結果他的拳頭沒收住,碰到了我的肩。
他愣在那里,停在我面前,突然就不動了,「姐姐。」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姐。
我有些震驚。
更震驚的是,我看到他眼眶紅了。
「姐姐?」邢錚也定在那里,「什麼意思?」
發生這麼多事,我精神崩潰,裝不下去了。
「他是我弟弟。」我勉強扯了一個笑容。
不等他反應,我拉住臨澤彥的衣服,「跟我上去。」
「你自己上去。」他撇開臉,不想看我。
「你不上去,我也不上去。」
他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氣,轉身往樓上走。
「陳靜。」邢錚叫住我。
「我轉過頭看他,他眼里寫滿了疑惑和悔意。
「我們聊聊。」
聊也不是不可以,我早就在等他這句話了。
只是——
站在樓梯上的臨澤彥突然回頭,輕聲道:「姐姐,我頭上流了好多血。」
「改天吧,我弟弟受傷了,我得上去給他上藥。」
說完我轉身上了樓。
18
回到房間,臨澤彥坐在沙發發呆。
我拿了醫藥箱,蹲在他旁邊,給他涂藥。
「不用。」
「你不是說流了好多血嗎?」
我看著他額頭輕微的擦傷陷入沉思。
「沒有嗎?反正很痛。」
沒辦法,我只好,給他額頭上紅了的地方都上了藥。
剛才聽他說流了好多血,差點把我嚇死了。
「你為什麼打他?」
他瞟我一眼,「看他不爽。」
「是看他不爽,還是替我出頭?」
他不回答,「自己想。」
「臨澤彥,我不需要你幫我出頭,是我蠢,是我腦子不好,我活該,但你不應該卷進來。
」
「你被打成這樣,我怎麼向你爸爸交代?」
「就只是為了向我爸交代?」他狠狠地望著我。
「要不然呢?」感覺他眼神不對,我又補充道,「當然,作為你的姐姐,你的朋友,我肯定不希望你受傷。」
「我勸你別說了。」他很不高興。
「我是認真的,雖然我倆總是吵架,我還總是打你。但是你可以被我打,你要是被其他人打,我肯定是護著你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啊?姐姐?」
「倒也不必。」我嘴角抽搐。
怎麼一聽他喊姐姐,我就頭皮發麻啊?
這天晚上,我和他一夜未眠,跟他聊了好多事。
聊了我和邢錚的過往,聊了我媽這些年嫁的人。
但是這個臭小子,我發現他很精明,嘴風緊得鉗子都弄不開,一晚上下來聊的全是我的事,但他除了他媽媽,其他的什麼都沒跟我聊。
「我媽跟我爸離婚后,她就讓我拍廣告,她喜歡我當明星,可以賺很多錢,還能讓她也漲粉。」
「那挺好啊,我小時候挺羨慕童星的,有好多錢,可以買好多好看的衣服。」我笑著說。
「是嗎?你一天笑著拍照幾小時試試,臉都僵了還不得不笑。
「別的小朋友在玩沙子是為了開心,我玩沙子就是為了擺拍。
「別人哭是為了得到糖,我哭是為了演戲,導演還會不停告訴我,你哭不出來就想想你媽媽不要你了。」
……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他過去這些年的明星生涯,不痛不癢地說著他的委屈。
看他這個樣子,我突然有些心酸。
「那你開心嗎?做明星。」我問他。
「挺開心的,因為我媽很開心。」他笑著說。
「每次接了廣告,漲了粉絲,被所有人環繞,她都會對著我笑,說我做得很好。
」
因為他媽媽開心,他就忽略了自己所有的委屈,徹底失去了自己,變成了一個虛構的形象?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好想哭。
我媽這人雖然不怎麼樣,但至少這二十幾年,她沒虧待過我。
我也算是,錦衣玉食長大的。
最關鍵的是,她從未要求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我也一直都很心安理得地花著她的錢。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不做明星了你會干什麼?正常享受校園生活,然后畢業后跟我一樣去工作?」我補充道,「月薪三千。」
「想過,很難。」
也是,像他這樣的人,走到哪兒都被聚光燈環繞,還怎麼正常生活啊。
「沒事,你以后徹底不火了,沒飯吃,可以來我家,好歹我也有工作,餓不死你。」
說著,我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
「不要隨便摸人頭。」他躲開。
「你是我弟弟,摸一下怎麼了?」我把他抓過來。
「你很煩。」他一臉無奈。
后來我跟他聊了我和邢錚的事,我 18 歲跟邢錚度過的青春時光。
以前每一次想起都很心痛,但這一次說完之后,我卻覺得無比解脫。
他一直平躺著不看我,也不說話,不知道沒有沒有在聽。
聊天聊得我睜開不眼,直接躺在他旁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見他在說話。
「你不要喜歡他了。」
「嗯?」我都睡糊涂了。
「他要是喜歡你,怎麼會讓你等那麼久呢。」他喃喃道。
我半夢半醒,沒有回答。
「你聽到沒有,別喜歡他了?」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重復了一遍。
「嗯嗯,煩死了。」
睡著后,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邢錚。
19
夢里,我回到了 14 歲那年。
村里人都說邢錚是怪物,讓我別去招惹他。
我膽子小,牢記大人的話,從未越矩。
可是,就是這個怪物,在我遇到村里那群不良學生的時候,站出來跟他們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