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
救人要緊。
一個飛躍將人撲倒在地。
12
男孩子的手緊緊扒拉著欄桿。
「小小年紀有什麼想不開的?」我低聲呵斥,「姐姐我想活還活不了呢。」
想到占卜店老板我就頭疼。
我當時為什麼要湊熱鬧去這家新開的店!
男孩沒有說話,只是一味地低垂著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怪可憐的。
我于心不忍:「發生什麼事了,能和姐姐說一說嗎?」
他還是緊繃著一張臉。
青春期吧這人。
我嘆了口氣:「那我走了。」
我賭他就是缺個人訴說心里話。
果然,手腕被拉住。
我順著那只手看過去,男孩的眼睛烏溜溜的,靈動極了。
他鼻音嗡嗡:「我不小心讓弟弟掉進泥坑里了,他醒不過來了。」
我愣了愣。
但看男孩子的眼里一下子蓄滿了淚水,他在那邊一個勁地搖頭。
「他想推我,結果自己掉進去了,現在大家都認為是我干的。」
「沒有人相信我。」
「那你這樣一跳,事情就能解決了?」
聞言,男孩兒的背脊一僵。
我乘勝追擊:「你跳下去,大家就會相信你了?他們只會覺得你在畏罪!」
我冷笑:「不如好好活著,想辦法證明自己,還要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那種怎麼著,就不是我干的,你奈我何。」
可能我的表情太生動形象,男孩竟然帶著一把淚被我逗笑了。
他終于愿意面對面看我。
月牙眼,濃眉俊臉,盡管掛著眼淚,卻是我見猶憐。
「蘇景?」我怔怔地喃喃。
男孩兒吸了吸鼻子:「你認識我弟弟?」
我鼓眼努睛。
我這是穿越回了十幾年前?
「你叫什麼名字?」我慌忙問。
「我叫蘇旸,是蘇景同父異母的哥哥。」
弟弟?
蘇景不是蘇景,而是蘇旸?
我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麼,只聽咔噠一聲。
什麼掉落在地的聲音。
那條怎麼也取不下來的腳鏈,在見到蘇旸后,自己掉下來了。
銀白色的腳鏈在黑夜的照射下,光彩絢麗。
我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我火速矮身撿起,把他遞交給蘇旸。
「聽我說,不管你信不信,這條鏈子是你的,好好活著。」
「千萬不要自殺!」我大聲重復。
蘇旸手拿鏈子,手足無措。
腦袋逐漸變得沉重。
意識渙散前,我將蘇旸的手包裹住,同時也包裹住了那根鏈子。
「聽我的話,好好活著。」
我昏睡過去。
13
……
「蘇旸,你連做我和小景的狗都不配。」
女聲刺耳,迷迷糊糊地傳入我的耳中。
我認為的那個蘇景正垂首站在衣柜旁,任由面前的兩個人對他言語羞辱。
「姐姐,他怎麼敢回來的!」說話的男孩子看著只有十歲不到的樣子,他勾起嘴角,粗短的手臂不停地剜向站著的男生。
女人摸摸身旁人的頭,表情極度不屑:「也不看看他媽什麼樣。」
再然后,畫面陡然轉換。
雷雨天,泥濘地。
「蘇旸,你怎麼不去死!」蘇景伸手,他想要把蘇旸推進泥坑里!
推搡間,蘇旸躲閃。
蘇景由于慣性掉進了泥坑。
蘇旸臉色煞白:「小景,你別松手,我找桿子救你!」
「我要告訴姐姐,你想害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卻不想雨水混著泥土重重地砸了下來。
「蘇景!」
我想沖上去,然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這次是在占卜店。
老板拿著刀,向著清雋的男孩走過去。
「不拿她的命,那就拿你的命換我的弟弟!」
蘇景,不,此刻應該是蘇旸,沒有后退一步,他嘴唇干裂,眼神依舊倔強:「我的命給你,那個女孩子,你不能動。」
這就好比電影的蒙太奇轉場。
全程,我都像是被一塊石頭壓在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
「你沒事吧?」醒來時,男鬼正守在我身邊,臉色擔憂。
我眼神渙散。
只是在嘴里念叨:「你是蘇旸。」
然而下一秒,冰涼的觸感令我打了個哆嗦。
冷與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搭在我手臂上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14
頭頂傳來男鬼帶著涼意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說完,男鬼就將我護在身后。
「是她殺了你?」我回過神,眼含怒意。
男鬼抿了抿唇角,面色冷峻:「他想動你的魂魄,用來救蘇景。」
「你在和誰說話?」老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被定在原地。
「蘇旸。」我回答。
老板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怒目圓瞪:「他已經死了,你別想嚇我。」
「我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可以壞得那麼純粹。」我勾著男鬼的手臂,又慫又想為他出口氣,
「蘇景是你弟弟,蘇旸就不是嗎?」
誰知女人冷哼:「他怎麼配當我弟弟。」
我被這話氣得炸毛。
男鬼把一條鏈子放到我手上,示意我別生氣。
反而還要他來安慰我。
「把這個給她。」男鬼對我說,「告訴她,這個可以讓蘇景醒過來。」
都這樣了,他還為他們著想!
但畢竟是男鬼的意思,我只能拿著那條鏈子悻悻地來到老板面前。
「喏,這是蘇旸讓我給你的,他說這個可以讓蘇景醒過來。」說完我怕她又發瘋,把鏈子往她上身一丟就往男鬼背后跑。
「不可能。
」老板對著地上的鏈子神神叨叨,她機械地看向我身邊男鬼的方向,「他一定是想害我弟弟,他就是想害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