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晚說完就走了,我站著發了會呆,就收到了李游的電話。
他言語有些驚訝,旁敲側擊地打聽我哪里惹到周意晚了。
我表示不解。
不久,我銀行卡收到了一條轉賬消息:
「尊敬的 X 行用戶,您的賬戶收到一筆 1000000 的轉賬。」
我不由自主地數了好幾次零的數量。
李游說,多的四十萬是違約金。
天吶。
我瞬間就被錢砸暈了。
那點兒失意和難過消失得一干二凈。
暴富的喜悅徹底籠罩了我,嘴角都快咧到耳尖了。
本來想和周意晚告別,喊了他一聲,也不知道他是沒聽見還是不想聽見,坐在我原來的地方生火,而路舟舟則在旁邊指揮。
畫面格外地融洽,留不得別人插入的余地。
我就獨自轉身離開了。
合作關系已經結束,我不必再跟著周意晚的時間走。
大越山的路我很熟悉,順著山道走了十幾分鐘我就遇到了一個摩托車司機,他把我帶到了山腳下。
一路上我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置這筆錢。
一部分錢給弟弟預定一直想嘗試的喚醒手術,一部分給媽媽還債,剩下的錢則打算在研三時出國留學。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里,我似乎總是在為別人活著。
這筆錢讓我產生了底氣,決心去嘗試自己想做卻沒能力做到的事。
回去后,我沒再繼續住在莊園里,而是在外面租了一個房子,同時報了一個英語口語班。
一天,看完書后,我刷到一條社會新聞。
與路舟舟有關。
她與原先的未婚夫退了婚,新訂婚的對象是周意晚。
熱搜的視頻里是一座人工搭建的幾千畝的玫瑰花海,評論里都在說闊氣,因為行業相關人員揭露,光訂婚場地就花了八十萬。
我想周意晚終于算是得償所愿,抱得美人歸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還是有些淡淡的悵然。
18
和周意晚的事,我只和最好的一個朋友說過。
她問我,對這樣好看又有錢的雇主,難道沒有動過心嗎?
我說不可能,因為他心里有路舟舟了。
她又問我,以前喜歡過什麼樣的人,眼光被拉得這麼高?
我還是維持了自己一貫的人設,告訴她我只愛錢。
但其實是有兩個的。
一個是十年前,在大越山,我因為救兩個孩子而受傷,腳給崴傷了,那兩個小孩卻嫌我拖后腿,把我丟下自己跑了。
我在黑暗中不知道等了多久,身體漸漸冷卻,心想自己還沒有去接下課的弟弟,也不知道他自己找不找得到家。
然后,有個路過的小孩蹲在我身邊,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只知道自己被他背著一步步走出山中,最后在山下的醫院醒來。
那個小孩還給我留下了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可惜卻被我媽洗衣服的時候弄壞了。
從此再也沒有見過。
所以,后來媽媽哪怕罵我再多次,我也從未因救人而后悔。
因為也有善良的人救了我。
第二次,是初中。
媽媽罵我「為什麼出車禍變成植物人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次。
當時年紀小,真的信以為真,以為她真的想讓我死。
尤其,確實是我那天沒來得及接弟弟,而導致他回家路上出車禍,成了昏迷狀態的植物人。
內疚早已把我的內心壓垮了。
于是,我就真的第一次偏離了從醫院回家的道路。
我搭著電梯,上了醫院的天臺。
電梯里有個穿著衛衣,戴著黑色口罩的男孩。
我默默面對著電梯的墻壁哭泣,走到天臺時,那個男孩跟上了我。
他說:「你的手指流血了。」
我恍惚地抬起手指,才發現右手食指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蛋糕鋒利的塑料盒子邊角割傷。
流了一點血。
但也只是一點。
我連忙把血擦干了,下意識說「抱歉」。
那個男孩卻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創可貼,小心細致地給我包上。
我觀察到他的手上傷痕累累,也貼著好幾個創可貼,于是問他:「你怎麼了?」
他說:「被刀劃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呢,來醫院頂層干嘛?」他問。
我說:「我不想活了。」
「為什麼?」
我怯怯地告訴他,因為我偷吃了弟弟的生日蛋糕。
就這啊?他似乎很無語。
然后,他就帶著我去了醫院附近的便利店。
買下了便利店所有口味的袋裝蛋糕。
「好吃嗎?」他不吃,只是看著我狼吞虎咽。
我用力點頭:「比垃圾桶里丟的那個好吃多了。」
雖然戴著口罩,但我依然感覺他在笑,那雙眼睛彎彎的,溫柔極了。
他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繼續活著吧。
以后你會遇見真正愛你的人,也會吃到更好吃的蛋糕,你的生命才不會因為這麼可笑的一件事情而停止。
說完,他就帥氣地起身走了。
我在后面呆呆地看著他,才發現,這個口吻似乎很成熟還在教育我的男孩,貌似比我還要矮小一點……
19
我本來以為自己和周意晚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畢竟是兩個階層的人。
直到我考完試,在報刊亭買報紙時,發現了一條新聞,是關于周意晚和路舟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