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德妃的計劃,就是讓許如清醉后失態,調戲她手下的一個婢女。
身為少君男寵卻覬覦后宮女色,以完顏斐平日那敏感多疑的性子,勢必可以離間他們的感情。
可是宴也設了,酒也給許如清喝了,被調戲的那個婢女的角色,為何變成了我?
「德妃,你不講武德。」
我死盯著被劉德妃牢牢鎖住的門窗,還有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許如清,恍然大悟。
「什麼武不武的,我可不管。是棠妃妹妹你來找本宮的呀?現在本宮不過是把計劃給升華一下,既能趕走許如清,也能趕走棠妃你,這不是一箭雙雕嗎?」
果然,人都說缺什麼補什麼,德妃必然是缺德。
「過一會兒,本宮會帶著少君過來捉奸的,棠妃妹妹要好好表現哦。」
她嬌笑著去了,只留下被鎖在房間里的我和許如清。
太……太難了!
宮斗什麼的果然有風險。
我咬牙跳上床,雙手左右開弓,對著昏睡不醒的許如清就一頓拍臉。
「起來!起來!再睡下去,你家少君就不愛你了!」
可是床榻上的許如清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仍然沉睡。
被我這樣來回打臉,他平日里總是端端正正戴在臉上的面具有些歪——露出小半精致而清冷的側臉。
我盯著他露出來的肌膚,突然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把他的面具全部摘掉。
我一定是魔怔了,我為什麼會覺得,許如清,這個完顏斐身邊的男寵,會和孟泱長得如此相似呢。
分明一個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一個是來歷成謎的委身少君的卑微男寵。
只要看一看就真相大白了——我的手已經輕輕按在了他的臉上,可是我又不敢動了。
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并不是我的孟泱,我能再一次承受這種失望嗎?我能再一次意識到,我的夫君已經徹徹底底地離開我了嗎?
就在我猶豫難決的時候,門外已經響起了完顏斐那略帶譏誚的笑聲,「哦?愛妃你是說,如清在里面?還和棠妃在一起,顛鸞倒鳳?有趣啊有趣,那你快把這鎖打開吧!」
27
我覺得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邏輯去衡量完顏斐的小腦瓜了。
當他推開門,看到衣衫齊整的我,和睡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許如清時,非常嫌棄地扭過頭對德妃說:「就這?就這?你管這叫顛鸞倒鳳?褲子都……咳咳,孤還以為能看到什麼有趣的場景呢!愛妃你太讓孤失望了!!!」
德妃面如土色,顫巍巍地解釋:「陛下,棠妃和許……許大人深夜獨處一室,顯然,顯然是在做一些……于禮不合的事情啊。」
完顏斐哼了一聲,慢悠悠地踱到許如清床邊,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了看他,待看清他臉上面具有些歪斜時,眼風不由向我偏了一偏。
德妃猶不死心,狠狠剜了我一眼,向完顏斐道:「陛下何不責罰棠妃呢?她不守婦道,竟然背著陛下和陛下的男寵不清不白……」
完顏斐總算踱到我身邊,伸出根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
我努力平靜的眼神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勾了勾手指,竟把我的臉抬得更高了一些。
「干嗎罰她?」
完顏斐笑了笑,仿佛覺得很有趣似的。他一把將跪坐在地上的我撈起來,「孤一向最喜歡和棠妃、如清三個人一同尋歡作樂,今日這個良宵,倒叫他們搶了先……」
德妃的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
完顏斐一手掐了把我的臉,一手對德妃揮了一揮,「愛妃,孤要加入他們了,你自己回宮吧,晚安!」
現在,不只是德妃一臉蒙,我也被完顏斐的不按套路出牌驚到了。
仿佛是一瞬之間,一屋子等著看笑話卻被完顏斐的舉動嚇得一言不敢發的人都退下去了。
氣氛詭異得讓我心里一陣一陣狂跳。
完顏斐慢條斯理地從我身邊跨過去,翹起食指就開始彈許如清的腦門,邊彈邊恨鐵不成鋼地抱怨:「嘿,醒醒,醒醒!你到底是喝了多少,看不出是個圈套啊?蠢,真蠢。」
床上的人卻只是不耐煩地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昏睡。
完顏斐仿佛是感覺到我的視線一直追逐著他,也對著我微微一笑,「棠妃,還愣著做什麼?一起睡啊。」
我咬著牙,已經想明白了——不管完顏斐打算怎麼荒唐,今天晚上許如清失去意識,這就是天賜的殺人良機。
我沒有帶匕首,不過這不要緊。培訓多日,我也學了不少赤手空拳殺人的本領,只要完顏斐不提防,脖子輕輕一扭就能死人。
此刻,我的目標他坐在床上,兩手撐著床板,自在地向后一仰,帶著笑容催我:「寬衣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孤嗎?」
「謹遵……旨意。」
28
我臉上笑意盈盈,手上動作輕柔,可是心里卻漫起一陣一陣的荒涼。
這是權宜之計,這不是我的真心——孟泱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眼前這個心狠手辣的仇人。
完顏斐本來是心不在焉地看著我,但發現我真的在寬衣解帶的時候,他明顯就愣了。
他輕輕皺著眉,推了推床榻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