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
之后夭田沒再回我。
我坐在餐廳左等右等,等了好久,辛朗才做好晚飯。
我忍不住懟他:「你在里面跟灶臺打架呢?」
已經準備好反駁的話,結果辛朗只是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飯桌上,氛圍極為奇怪。
往常我早就跟辛朗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這次任憑我說什麼,他都「嗯嗯哦哦」地敷衍過去。
更奇怪的是,好幾次我猛然抬頭,他就快速地移開視線。
我瞇起眼:「辛朗,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他沒說話。
「我臉上有東西?」
「那倒不是。」他不自然地看向別處,輕咳,「就是覺得,你今天妝化得還挺好看。」
我:「啊?」
「我說的是妝。」
我:?
可問題是,我今天就涂了口紅啊?
9
晚上,我躺在床上,忽然后知后覺。
辛朗這小子,該不會在拐著彎夸我好看吧?
我忍不住偷笑,哼,算他還有點兒良心。
想當年,我可是小區男孩爭奪的對象,要不是為了辛朗跟孩子王打架,能淪落到這些年只有他一個玩伴?
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見小時候第一次遇見辛朗的場景。
外面下著雨,他坐在單元門口,白皙、圓潤的臉上嵌著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睛,我忍不住停住腳步,問:「你坐在這里干什麼?」
他抬眼看來,聲音稚嫩:「我在等媽媽。」
我以為他找不到媽媽了,突然生出強烈的使命感:「我帶你去找媽媽。」
辛朗也沒拒絕,我拉起他,在雨中狂奔許久,也沒找到媽媽。
我氣喘吁吁地盯著這個比我矮了半頭的男孩,問:「你是不是比我小?」
沒等他回答,我自作主張:「你要叫我姐姐。」
小辛朗抿著唇,眼底盡是掙扎,他正要開口,小臉突然變成成年后的辛朗。
那雙總是懶懶半斂的眼睛盯著我,眉頭微皺:「姐姐。」
我一下驚醒了。
因為這個夢,整整一天,我都昏昏沉沉的。
直到下午跟同事去合作公司談項目,才稍稍地提起精神。
但我萬萬沒想到,對方負責這個項目的經理,竟然是曲瑞。
這個曲瑞,就是當年我讓辛朗做我的僚機,幫我追的學長。
我當即低下頭。
過這麼多年不見,他都已經西裝革履成為精英人士了,應該不記得我了吧?
誰知視線剛對上,他就開口:「喬冉?」
我:……
我:「曲瑞學長,好久不見啊……」
他「嗯」了一聲,沒再跟我敘舊,而是轉向其他同事,公事公辦,繼續合作話題。
我忍不住胡思亂想。
當初我拜托辛朗幫我,不知道這小子跑曲瑞面前說了什麼,第二天曲瑞就找到我,說還是繼續做朋友吧。
不用想,辛朗鐵定說了我不少壞話。
不然,曲瑞也不至于這麼多年后,還在刻意地躲我。
合作項目談得很順利,晚上,公司雙方人員一起去吃飯。
我提前給辛朗發微信,說應酬,晚上不回去吃了。
信息發出時,我恍惚了一下。
怎麼感覺像是晚歸的丈夫在跟妻子報備呢?
因為我跟曲瑞是舊識,同事刻意把我們安排坐在一起。
殊不知,我們之間的氣氛簡直尬穿地心。
酒過三巡,曲瑞才開始跟我搭話。
不知怎麼說起了辛朗。
他笑笑:「你跟你那個小竹馬結婚了吧?」
我一愣,忙擺手:「沒有沒有。」
曲瑞又笑:「總訂婚了吧?」
「我跟辛朗就是朋友……」
曲瑞漸漸地斂起笑意,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半晌,他抬手給我倒酒:「那看來是我誤會了。
」
我酒量不好,一直都沒怎麼喝。
這次曲瑞主動給我倒酒,眾目睽睽下,不喝就是折他的面子。
于是我咬咬牙,喝完了。
最后飯局結束時,我腳步已經開始飄了。
曲瑞開車來的,所以滴酒未沾,同事知道我倆的關系,在曲瑞提議送我回去時,直接代我同意了。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上了曲瑞的車。
算了,就當是省了打車錢。
路上,曲瑞沒怎麼跟我搭話,音響放著舒緩的音樂,車廂里酒氣淡淡,無一不像催眠絕招,讓我昏昏欲睡。
車開到我家樓下才停,我迷迷糊糊地被曲瑞叫醒,搖搖晃晃地走下去,抬頭就看到了辛朗。
10
我瞇著眼:「你怎麼在這兒?」
跟著下來的曲瑞扶住我:「我喊他下來的。」
我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也沒有看清辛朗是怎麼把我從曲瑞身旁拉過來的。
只是本能地覺得,空氣里火藥味兒有點兒重。
辛朗:「你可以走了。」
曲瑞:「她醉成這樣,我幫著扶一下吧。」
辛朗:「好意心領了,但這里用不著你。」
兩人又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
曲瑞驅車離開后,我再也撐不住,整個人癱在辛朗身上,沒一點兒力氣。
他僵硬地站著,渾身散著寒氣。
辛朗生氣了。
他知道我酒量不好,以前曾說過很多次,讓我在外面不要喝酒。
結果這次我不僅喝了,還大半夜給他添麻煩。
我理虧,放軟聲音:「你別生氣,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他嘆了口氣,蹲下身子背起我。
感受到他態度緩和,我趴在他背上,又忍不住嘟嘟囔囔:「辛朗,這些年你見過曲瑞嗎?」
「沒有。」他聲音冷颼颼的,「怎麼了?」
「嗯……他現在,還挺帥的……」
辛朗:……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