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媽逼她回去上學,她答應了,但點名要進你們班,她大伯在教育局,就找人給弄進去了。」他頓了頓,「我知道你們有過沖突,你小心點兒。」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不用提醒,我也知道這小妮子沖著我來的。
之后的日子,我處處提防。
但很奇怪,她依舊假裝不認識我,每天都趴在后排睡覺。
日子就像以前一樣。
可我總有種風雨欲來的不安感。
百日誓師后,大考進行得非常頻繁。
每次考試,劉大頭都非常看重。
尤其是這次的全市聯考。
考試前一天,我檢查了學生卡和準考證,可第二天來到教室,怎麼也找不到了。
「會不會落在宿舍了?」李靜秋提醒道。
我應該是帶來教室了。
沒辦法,我只能回去看看。
臨近考試,宿舍樓空無一人。
我在里面翻找東西時,忽然聽到門外「咔噠」一聲。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內心升騰。
我快步走到門前,用力一拉。
門被鎖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做的。
「任燦燦!」我大喊。
隔著門,我看不見她的樣子,卻聽見了她的笑聲。
「不是成績好嗎?」她冷笑,「我不去考,你也別想考。」
隨后,我聽到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我用力地拍著門板呼救,許久都沒人回應。
這個點兒,宿舍樓沒有人。
我回頭找手機,才意識到手機被我放在教室了。
突然一股巨大的絕望將我籠罩。
不知道幾點了,考試應該快開始了吧。
剛答應劉大頭,我絕不會曠考,難道就要食言了?
我還準備這次沖擊年級第一。
大腦空白了幾分鐘,忽然又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
「蘇熏,你在宿舍嗎?」是李靜秋。
黑暗中驟然照進一束光,我忙回應:「我在!」
她嘗試開了下門。
「門被鎖了。」我說。
「我去找宿管阿姨拿鑰匙。」
不一會兒,李靜秋回來了。
門打開的那一刻,我長舒一口氣。
「快點兒,馬上遲到了。」
我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我的學生卡、準考證還沒找到。」
「宋知延幫你找到了。」
「啊?」
跑出宿舍樓,宋知延站在門口,把東西遞給我。
看我一臉疑惑,李靜秋幫忙解釋:「任燦燦扔進垃圾桶里了,宋知延發現后,讓我回宿舍找你。」
她一臉憤恨:「是不是她把你鎖進宿舍里的!」
宋知延盯著我,也在等待著答案。
我已經恢復了平靜:「三言兩語說不清,考完試我再解釋。」
他點點頭:「嗯。」
18
有驚無險,兩天的考試順利完成。
任燦燦倒是真曠考了,哪里都找不到她。
考完試,我直接找到了劉大頭。
把我跟任燦燦的恩怨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所以上學期你曠考那次,是因為被她糾纏?」
我低頭:「嗯。」
劉大頭沉默了片刻。
高三都能直接插班進來,說明任燦燦親戚權勢很大,劉大頭覺得為難,也屬于正常。
「老師,其實……」
「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處理,你回去好好學習吧。」
我點點頭,沒再繼續說什麼,轉身離開。
走出辦公室,宋知延站在門外。
不知來了多久。
「蘇熏。」他叫住我。
傍晚,遠處霞光色彩旖旎,少年的五官朦朦朧朧,只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嗯?」
「以后都不會出現這種事兒了。」他望著我,「我向你保證。」
我微微一愣。
其實我很想逗一逗他,追問他怎麼保證。
想想還是算了。
這人有時耿直得厲害,對于感情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但每一句話,都無比真摯。
我點點頭,笑道:「好啊。」
那天過后,任燦燦再也沒回來我們班。
我想過劉大頭會和稀泥,但沒想到,他直接去找校長叫板。
把任燦燦過往,和宿舍走廊的監控錄像丟到校長面前。
她家背后確實有勢力,但事情拿到明面上,沒人再敢保她。
不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才是最佳選擇。
19
考試成績很快地就出來了。
我再次震驚眾人。
總分年級第二,只比宋知延少了一分。
年級第一、第二都出在我們班,劉大頭春風滿面,讓班里同學多跟我學習。
學渣逆襲年級第二的事情太過傳奇,學校不少人都知道了我,還有人跑到我們班來看我。
我還因此收到了一封信。
本以為是情書,打開一看,洋洋灑灑三四頁,都在向我請教學習方法。
……就很離譜。
然而李靜秋不知道,早就嘰嘰喳喳地把我收信的事兒傳了出去。
晚上放學,我照例最后起身。
結果一回頭,宋知延還沒走。
他定定地盯著我,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有人給你寫信?」
我一愣。
「嗯。」我拿給他,饒有興味地開玩笑,「你看看,沒準兒你還能給回信。」
他唇角緊抿,面上沒什麼表情。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敏銳地察覺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我仍然在笑,把信推給他。
「你看看嘛。」
宋知延不情不愿地接過去。
翻了兩頁,他也笑了。
「要不你跟他探討探討學習方法?」
宋知延沒說什麼,低頭,修長手指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遞還給我。
然后突然開口:
「今天是我生日。」
「啊?」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還沒許愿。」他說,「但我想分給你一個愿望。」
亮白的燈光下,少年眼神真摯,說著稚嫩卻虔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