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延臉上也掛了彩,但是沒有呂修嚴重。
不知誰通知了老師,我們被一起帶走。
辦公室里,教導主任一臉陰沉,劉大頭和呂修的班主任站在一旁。
「都高三了,還打架!都給我解釋解釋!」
我立刻開口:「是我和呂修的事,跟宋……」
「他糾纏女同學。」宋知延淡淡道,臉上情緒平靜。
呂修一愣:「誰他媽……」
「注意言辭!」教導主任大喝,轉向我,「是這樣嗎?」
我狂點頭。
大概是看在有年級第一的面子上,教導主任不想把事情鬧大,只皺眉看向劉大頭和呂修的班主任:「這事兒你們看著處理。」
教導主任離開后,劉大頭把我和宋知延帶到一邊。
「你跟呂修還有聯系?」劉大頭問我,明顯憋著火。
「沒有。」我搖頭,「他來教室門口堵我。」
劉大頭看向宋知延。
「嗯。」宋知延肯定了我的說法。
劉大頭應該也明白了教導主任的意思,沒有繼續為難我:「下次他再來,你直接找老師。」
轉向宋知延,「快高考了,你是學校看好的學生,下次遇事別這麼沖動了,你倆,領兩千字檢討。」
離開辦公室,我帶著宋知延去醫務室處理臉上的傷口。
弄完后,我忍不住開口:「呂修那種人,你沒必要跟他動手。」
盯著他傷口,又皺了皺眉:「還把臉弄成這個樣子。」
他忽然笑了起來。
抬頭看向我,眼睛亮亮的。
「這樣,我們就一樣了。」
我猛地一愣。
才意識到他指的是我們臉上的傷痕。
我舒展眉頭,隨他一起,低低笑了起來。
窗外夜色濃郁,星光閃爍,晚自習的上課鈴響起,悠揚、綿長。
12
一回生兩回熟。
連趕兩份檢討,我快能出書了。
沒幾天,月考成績也出來了。
成績單貼在前面,一群同學圍著看。
「蘇熏,你不去看嗎?」李靜秋問我。
我低頭看書,搖搖頭。
「那我自己去了。」
她拿著紙筆,顛顛跑過去。
這姑娘很有意思,學習的時候劃水,成績單卻記得詳細又認真。
我繼續看書,忽然聽到李靜秋驚呼:「蘇熏,你英語考了滿分!」
一語驚起千層浪,班里同學紛紛看我。
我淡淡地「噢」了一聲。
本來高中英語就遠遠不如考研英語。
李靜秋拿著小本子顛顛回來,把記下的分數攤給我看:「你少考了一門,竟然比班里三個同學總分還高!」
我快速掃了一眼我的成績。
英語滿分,語文 135,數學只有 125。
我皺了下眉頭。
考北大,還遠遠不夠。
手中的筆又握緊了幾分。
晚自習放學,人潮散去,我終于走到成績單前。
宋知延又是毫無疑問年級第一。
我與他之間的距離,隔著成績單上一個個的姓名,遙不可及。
我伸出手,輕輕碰了下第一的位置。
總有一天,我要出現在這里。
13
自從曠考事件,媽媽和繼父對我管束變嚴。
每晚放學,都要求我及時回家。
我自然不會自作多情,認為這是對我上心。
他們只是覺得,被學校老師找,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兒。
繼父不止一次罵我上不了臺面,罵完之后往沙發上一躺,繼續好吃懶做。
曾經我無數次勸媽媽離婚,但每一次都被她推脫拒絕。
她總說:「離了婚我要怎麼辦?」
直到成年后,我才終于釋然。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從她嫁給繼父起,她就不再完全是我的媽媽了。
這晚我回到家時,氣氛很怪。
我從沒見繼父露出過這樣溫和的表情。
他叫我:「蘇熏,爸爸有事跟你說。」
我強忍惡心:「什麼?」
媽媽低頭站在一旁,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你要有弟弟了。」繼父盯著媽媽的肚子,「高興吧?」
我一言不發。
之前媽媽是在我上大學時才懷孕的,重回過去,事情產生了變化。
繼父竟然沒計較我的態度:「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你每天早出晚歸的影響你媽,不然高考前,你就住校……」
我笑了一聲。
繼父臉色一冷:「你什麼意思?」
我盯著我媽,她下意識移開視線。
我笑笑:「求之不得。」
遠離糟糕的原生家庭,對我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收拾東西住進學校宿舍后,李靜秋第一個表示震驚:「蘇熏,你沒瘋吧?高三住宿舍,晚上被舍友影響得睡不著怎麼辦?」
「沒事兒,我睡眠質量好。」
畢竟保證充足睡眠,也是提高成績的關鍵點。
住校之后,我在教室待的時間更長。
基本每天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
墻上的高考倒計時見證每一個清晨和夜晚,每當這時,我都會抬頭望向窗外。
明年此刻,我會到達想到的地方嗎?
不知不覺,冬天來了,這座城市下了一場多年不遇的初雪。
雪下了一夜,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不少同學沖進雪地蹦跳、打轉,嬉笑、追逐。
直到這時,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身體的年輕,以及胸口跳動著的灼熱、雀躍、充滿希望的心臟。
今年春節來得早,一個多月的時間,學校沒再安排月考,直接準備期末考試。
正給了我充足的時間學習。
天氣越來越冷,考試日期逐漸逼近。
考試前一晚,又下雪了。
這個冬天的雪似乎格外多。
晚自習結束,我站在教室門口,抬頭看向夜色中飄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