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打出一行字：下次，穿給我一個人看吧。

我：我喜歡紅色的領帶。

10

那次之后，因為學習變忙，我沒再過多關注溫佑。

只是偶爾聊天，或者在校園偶遇。

好像我也沒有開始那樣的熱情了。

想起來，會給他送點吃的，并問他味道怎麼樣。

他有時回，有時一個字都沒有。

我：寶兒，別這樣嘛。

他不理我。

我：寶兒，你好狠的心。

還是不理我。

嘖。

有夠難搞。

我們再次近距離相處，是在學生會舉辦的露營活動上。

參加活動的大多都是大二的學生，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溫佑。

扎好營帳，大家一起坐在草坪上看日落。

趁這個機會，我擠進溫佑的同學堆里。

我并沒有著急跟溫佑互動，而是快速跟他同學們混熟。

因為我之前常去看溫佑打球，有幾個男生認得我。

看看我，又看向溫佑，露出曖昧的笑。

我沒管他們，而是跟女生混成一片。

畢竟認識這麼久，我還不知道溫佑的感情經歷。

聊了一會，大概是看出端倪，幾個女生也猜出了我此行的目的。

其中一個叫陳小黎的女生突然小聲說。

「溫佑有喜歡的人。」

我一愣。

陳小黎繼續說，「溫佑有一本畫冊，畫滿了那個女孩的背影，長發，穿著校服，我見過那個女孩，好像是他的青梅竹馬，特別漂亮。」

這段話縈繞在我耳邊許久。

直到最后一絲天光散去，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溫佑冷著張臉，顯然并不想參與這種游戲。

卻被硬拽過來。

我全程耷拉著眼睛，沒有看向溫佑。

手氣不好，剛玩兩局就輸了。

于是我選了大冒險，抽到的懲罰是——喝兩瓶酒。

愿賭服輸，我相當豪邁地灌了兩瓶酒。

大家繼續玩，我興致始終不高。

終于，我尿遁：「去下廁所。」

可能剛剛喝猛了，回去的路上，左腳踩右腳，一下跪在地上。

疼得我「嘶」了一聲。

一瘸一拐回去，正好趕上馬上放煙花的時間，大家都興奮地談論著，沒人注意到我。

我試圖開口：「那個，有沒有……」

「要放煙花了，我們去那邊看！」

「我覺得那邊視野更好，要不去那邊？」

……沒人理我。

我低頭扯了下褲子，怕膝蓋上的傷口黏到。

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你想說什麼？」溫佑冷冷問。

我愣了下。

夜色下，溫佑目視前方，留給我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有沒有處理傷口的藥……」

我不自覺扯了下衣角：「剛剛摔倒了。」

我沒想到溫佑把我領到了他的帳篷前。

他皺眉看了我一會，拉開帳篷。

「進去。」

「等下就要放煙花了，要不然看完再……」

「進去。」

……行吧。

我慢慢挪了進去。

溫佑開燈，從包里翻出一個小藥箱，「傷口呢？」

我慢慢卷起褲腿。

傷口血刺呼啦，看著好猙獰。

我突然有點后悔。

還沒撩到手就讓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似乎并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我自己來吧。」

好歹樹立一個自強的人設。

溫佑皺了下眉頭：「別動。」

他用棉簽浸滿碘酒。

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能看到清晰鼓起的青紫血管。

棉簽輕輕碰到我的傷口。

「嘶——」

我輕呼：「輕點……」

他放緩動作：「還疼嗎？」

「有一點……」

「這樣呢？」

「癢……」

「……」

詭異的對話讓我們同時沉默了。

我猜溫佑一定跟我想一塊了。

因為他低頭露出的耳尖有些發紅。

簡單包扎好，溫佑無意捏了下我的腳踝。

估計是扭到了，當即疼得我「嗷」一聲踢出一腳。

踢到了一個，非常致命的位置。

11

我有罪。

人家好心幫我處理傷口。

我卻想讓人家無欲無求，斷子絕孫。

狹小的空間里，溫佑背對著我坐在角落，連背影都透著痛。

「對不起，我剛剛……」

「閉嘴。」他咬牙切齒。

「……」

沉默了會兒，我覺得這事兒不能就這麼過去。

于是再次認錯。

「我不是故意的……」

溫佑轉過身，神色不明。

我低下頭，閉上眼，視死如歸。

「要不然你打我一下，我……」

微涼有力的觸感忽然從臉頰傳來。

我猛地睜開眼。

溫佑手指捏著我臉頰，居高臨下望著我，慢慢俯身貼近。

屬于他的氣息鋪天而來，瞬間侵略我每一寸感官。

我胸口突然有些發緊。

「你就是故意的。」

他低啞的嗓音帶著胸腔震動。

「說，打哪兒？」

那一刻，我產生一種錯覺。

一種，我才是被撩的那個人的錯覺。

他離我極近，漆黑的眼底亮亮的，像天邊的星星。

我眨了眨眼。

鼻腔滿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你，你真要打我？」

「不然呢？」

「你這是以下犯上，論年齡，你該叫我姐姐！」

他嗤了一聲：「原來你想聽這個？」

「我……」

「嘭」一聲。

煙花在夜空炸響。

掩蓋了我快要暴露的心跳聲。

溫佑松開手，起身與我拉開距離。

頓了兩秒，走出帳篷。

我捂住胸口平復一會兒，才追了出去。

溫佑站在草坡上，遠處夜空一聲聲炸開火樹銀花。

火光映在他的側臉，忽明忽暗。

我很想繼續剛剛的對話。

但話到嘴邊，我停住了。

我第一次對自己主動撩人的行為產生了愧疚。

我早該想到的。

他可能有喜歡的人，有無法訴說的暗戀，有拒絕我的理由。

最后一簇煙花散去，夜晚重歸平靜。

我轉身離開，朝溫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