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所有人的面,我忽然拉住他離開了家。
烈日當頭,他半瞇著眼睛,有些怔住了。
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我問出了那個問題。
「當初資助我的人是你?」
程瑾川也沒想到,我會毫不掩飾地問出這個問題。
我特地向相關部門打聽過,在這種資助關系里,所有學生的資料資助者都是完全了解的。
因為人家有權根據學生的表現,決定下一學年是否繼續資助。
甚至有那種極端的人,還會要求學校郵寄菜單的價錢,以便核實學生有沒有「報假賬」。
但是我的資助人,從來都沒有這樣要求過。
反倒是我不斷地郵寄我的成績單、獎狀,以及參加學校大賽時候領獎的照片。
程瑾川噤聲了,似乎有點害羞。
那一刻,我忍不住勾唇笑了:「我不能嫁給你,因為我早就心有所屬了,我喜歡那人好多年了,始終忘不掉他……」
背過身去,我刻意不看程瑾川的臉,語調還帶著一點點賭氣的委屈。
果然,他聽到我的話,慌了。
「你哪有什麼喜歡的人,你根本就沒戀愛過……唯一一次說了崇拜的,還是個死了一個多世紀的作家……」
情急之下,程瑾川說了只有我和長腿叔叔才知道的秘密。
「上當了。」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可沒關系,因為他不知道,從知曉他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會讓他輸。
眼前的男人讓我贏得了改變命運的可能,我必須還他一份最獨一無二的謝禮。
……
房間里,爸媽還是有點蒙。
「太突然了,我們還是出門問問孩子的意見吧……」
我爸最先走了出來,直到看到眼前的畫面,立刻變身銅墻鐵壁,將還沒走出門口的人又都推了回去。
余光已經掃到了我爸眼里的怒火,可我卻只能在心底默默致歉。
誰叫我在他的面前親了程瑾川呢?
可憐的老爸,女兒不孝,唯有拿個好姑爺賠你了!
番外
程瑾川視角:
成年后必須拿自己的收入做一些慈善,一直是我們程家的傳統。
受已婚已育的大哥影響,我把目光投向了和孩子們相關的教育行業。
因為討厭那種媒體追著問的場景,所以選擇了個「做好事不留名」的方式。
第一次收到那個「被資助」孩子的信時,我并沒有看。
無外乎就是感謝或者小心翼翼的索要,在我資助過的十二個孩子里,我早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反饋了。
起先我也會鼓勵式的回寫話,甚至還留過名片。
父母在我五歲的時候早逝,沒怎麼感受過家庭溫暖的我從小性子就有點冷。
十五歲就開始跟著大哥學做生意,我對人心早已經看得清了。
本以為年幼的孩子們還有一些質樸,可被自己親手幫助過的人算計,那感覺實在不爽。
資助依舊,不過我已經開始刻意保持距離了。
直到那年的冬天,我收到了救助機構一個很奇怪的包裹。
「程先生,這是那個學生自己砍的……孩子一片心意,我們也不好拒絕。」
那個我只象征意義回過一次信的孩子,居然送了我一棵圣誕樹。
圖片里翠綠的松柏讓我啞然失笑,連同伴喊我去滑雪的聲音都沒注意到。
當時的我人正在瑞士滑雪,于是隨手拿了一張明信片就給國內郵寄了回去。
隨著這一次意外的通信,我跟她之間竟然聯系了整整三年。
對方是個小女孩,正在念高一。
當時選擇她,也就是機構里的名單,我隨手圈住的一個。
想來,這也是一種緣分。
每次她給我的信件里都會寫上很多,有時候還會給我郵寄一些獎狀的復印件。
對方就是個赤子心的孩子,有時候我看她略顯幼稚的話,都能笑出聲來。
她不是天生貧困,只不過是家里被算計了,才擔上了負債。
曾經我也想過幫她家一次性解決問題,不過被她拒絕了。
「比起被迫還債,我更想能洗脫我爸爸的罪名。」
她跟好多寒門孩子不同,她追求的更多是尊嚴上的東西。
不得不說,我已經把她的回信當做了一種期待。
之前的我都超級有原則的,從來不會主動打聽那些孩子的私人情況。
這一次,我破例了。
翻看著機構轉交的照片,不得不承認這女孩長得還挺漂亮。
照片上她笑得很甜,小胳膊小腿十分纖細,一點也不像是會自己砍樹的類型。
「總想送你點什麼,本來我想打工賺錢的,結果人家倒閉了,我們只能拿點樹回來了,上次您發來的信件背面是圣誕節的飾條,感覺您是過圣誕節的,我就親手裝飾了這棵樹,希望您喜歡。」
這是我拆開的她的第一封信,詳細解釋了圣誕樹的由來。
細微末節處,她確實打動了我。
在資助了她三年后,她也成功考上了我的母校。
之前我猶豫了好幾次,終于打算給她我的名片,邀她能來我的公司實習。
畢竟是一個柔弱的姑娘,總不好一直干些粗活賺零用錢。
可沒想到,她家的案子翻案了,經濟危機也徹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