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嘆了口氣：“眉若先前被人暗害那次后，我便知道我想錯了，后宮里的這些女人，您都在護著，怎麼可能害我們。”

我聽到這話，不由感嘆，平日里裝出的好人相還是有用的。

“于是我便再查了下去，才知道那泥人是皇上送給您的。”秦湘接著說。

“姐姐。”她看著我，目光中帶著心疼：“您在我小產那次怕是已察覺到皇上要害您了吧，所以才把泥人換掉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心事重重而又悲傷的樣子：“我只以為他只是想讓我無法懷上他的子嗣。”

“像他那樣把女人當做工具的人，又有什麼做不出呢？”

秦湘輕聲道：“我進宮前，便聽過姐姐賢后的名聲，也聽過姐姐才華不輸男子，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幫過不少忙，可結果呢？”

我握過她的手：“秦湘，你這樣的性子不適合在宮中。”

秦湘順勢靠的我更近了一些：“我本就是不愿的。”

秦湘說她的心愿是做一個云游四方的游醫，可這個時代女子外出總是不安全，她雖然練了些拳腳功夫，家里人卻還是不放心，于是她偷偷跑了出來。

然后她就在路上撿到了重傷的徐瑾舟。

秦湘只把徐瑾舟當做一個普通的病人，以醫者之心照顧他。

可徐瑾舟卻覺得她一個女子愿意貼身照顧一個大男人，必定是對他有意，再加上秦湘生得一副好相貌，于是平日里對她很是曖昧。

而秦湘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這樣撩撥，很快也對徐瑾舟芳心暗許。

可當徐瑾舟告訴秦湘自己的身份時，秦湘還是拒絕了進宮，她還記得自己成為游醫的夢想。

但徐瑾舟還是沒有放棄，他找到了秦湘的家人，許以秦湘貴妃之位，還讓秦湘的家族可以進入太醫院。

于是在家人的勸說下，秦湘還是和徐瑾舟進了宮。

剛開始還好，除了徐瑾舟不喜歡秦湘總將精力放在醫術上外，他倆也算一對愛侶。

直到我告訴后宮的嬪妃改怎樣得到徐瑾舟的喜愛，挑動她們爭寵。

徐瑾舟畢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再加上秦湘畢竟已經進宮了大半年，徐瑾舟對她的新鮮感也逐漸減少，便不再幾乎每天都宿在秦湘的宮中。

這讓秦湘感到難過，她和徐瑾舟為此爭執過，卻以失敗告終。

秦湘只覺得萬念俱滅，她沒了愛情，也再無去當游醫的機會，甚至連行醫都不能。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眉若。

她和眉若其實是幼時便認識了，是好姐妹，只是后來分開了，沒想到再見已成為同一個人的妾室。

眉若的經歷和她差不多，都是先被寵著，又被冷落。

于是她和若眉更加惺惺相惜，再加上若眉幼時也學過醫術，她們更是將對方引為知己。

直到眉若難產去世。

秦湘說到這里已經哭的不能自己，我將她摟在懷中輕聲安慰著。

“姐姐，妹妹好恨啊。”

“姐姐，您為皇上付出這麼多，他卻忌憚您，想奪您性命，您不恨嗎？”

您不恨嗎？

秦湘說了這麼多，這最后一句才是關鍵。

我想利用她，她也想利用我。

只是我們的目標相同，都是徐瑾舟。

所以我們可以短暫的達成共識。

她剛剛講的事情有很大的漏洞，就是她小產的時間在徐瑾舟開始寵幸其他后妃之前。

如果按她所講，她那時還“愛”著徐瑾舟，為什麼她還要弄掉她和徐瑾舟的孩子？

她不停的夸贊我，不過是想要我放松警惕罷了。

我抱著她，看著她白膩的脖頸，不管怎麼樣，我總會找到她這條蛇的七寸。

秦湘許是哭夠了，從我的懷中起來，那條美麗的脖子完全的暴露在我的視線當中，優美而滑嫩。

恍惚間，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腦袋中崩裂開來，我想起了那天大長公主在我眼前穿的男裝。

我又握著秦湘的手好生安慰了一會兒，同時也隱晦的表達了我對徐瑾舟的歉意，便離開了承乾宮。

走的時候，我聞到了泥土中腐爛的香氣，遠方的黑云向這邊飄過來，要變天了。

——————————2月27日—————————

7

近來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長公主成了徐瑾舟的十三皇叔。

徐琦玉說是因為他出生時，天生異象，欽天監找到無上皇（徐瑾舟爺爺），說徐琦玉命格特殊，要當成女兒養到三十四歲才能恢復男兒身，不然會招惹災禍。

欽天監和無上皇都已逝時，徐琦玉說的是真是假已經死無對證。

至于驗身，沒人有那個膽子。

徐琦玉前兩天剛過完三十四歲生日，我還送了他一件我親手所制的華服。

徐琦玉大搖大擺的在朝上公布這個消息時，徐瑾舟的臉色變的極為精彩。

一個有兵權的大長公主和一個有兵權的十三皇叔，完全是兩個概念。

徐琦玉還是公主時，徐瑾舟尚且容不下他，更何況徐琦玉成了皇叔。

徐瑾舟當場就要給徐琦玉封王，趕到一塊荒涼之地。

這看似也不差，雖然封地荒涼了些，也失去了觸碰到權力中心的機會，徐琦玉卻也可以做個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