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琦是個好女孩,如果往后想發展舞蹈這條路,還是得先考上高中不是?」
媽媽笑笑,「您說得對。」
臉皮再厚,被當眾教訓多少會有些難堪。
回去路上,我向媽媽道歉。
她摸了摸我的頭,「可以和媽媽說一下怎麼回事嗎?」
我難為情,不想說是因為江淮。
「琦琦,你有你的心事,媽媽不干擾,但你們老師說得不錯。」
她認真起來,「我和你爸爸一直希望你平安、快樂長大,所以一直以來沒管過你學習。」
「但是你現在初三,很快中考,你要是再不注意學習,就考不上江淮要去的高中了。」
我愣住,然后問,「他要去哪個高中?」
「實驗中學。」媽媽見我停下腳步,嘆了口氣,「你要是考不上也想去,我們也可以讓你去進去,但是媽媽希望你靠自己。」
實驗中學是我們這最好的中學,我現在的能力確實去不了。
如果我靠爸媽進去,也一定會讓他看不起。
他會討厭我的。
8.
次日,我在走廊遇到江淮。
難得的,他叫住我,「你被叫家長了?」
我一怔,又想到他要去實驗中學,心情突然失落。
我盯著鞋尖,「嗯。」
「你為什麼總是惹麻煩?」
嗯?我給他惹什麼麻煩了。
我抬頭看他眼睛,「你只是為了說這句話?」
江淮像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問,遲滯了下。
想起小時候他每次見我都不耐煩,一直以來的疑問脫口而出,「江淮,你是不是很嫌棄我?」
「我經常會想,你是對所有人這樣,還是只這樣對我。」
沉默半響,江淮沒回答我。
他總是這樣,冷漠又無情。
我有些煩躁,「算了,我簡直是個傻子。」
所以才喜歡他。
接著轉身離開,不再管他。
那晚上我看了書柜上的獎杯許久,拉開抽屜翻出我和江淮的照片。
照片里他的表情大都千篇一律,抿著唇,皺著眉,嚴肅的要命。
想到他白天的語氣,我惡狠狠戳了他的臉,「大壞蛋!」
我其實不算是個要強的人,普普通通過完一生就是我最大的追求。
以前是因為江淮的一句話學了舞蹈,這時是因為他想去實驗中學。
我去舞蹈班的頻率低了許多,轉而去上各類輔導班。
我和江淮沒有因為上次的對話僵硬很久,沒兩天就腆著臉過去找他了。
借口是問他數學題。
江淮不是個好老師,他講題時總是會略過很多步驟。
可是我沒那麼聰明,怕他不耐煩也不好意思多問幾遍。
不懂的題都是自己回去琢磨,或者問家教老師。
江淮好像很滿意我這樣的狀態,對我的態度都柔和了不少。
偶爾我會想,這是掌握了他心情的密碼?他是不是喜歡聰明的女孩子?
我狠的下心來也是真的狠,爸爸經常會心疼我眼下的黑眼圈,讓我不要那麼努力。
那會兒媽媽就掐他的胳膊,笑罵他女兒努力還不愿意了。
當然,我知道媽媽也心疼我。
只是我告訴她,我想憑自己考上實驗中學。
高壓下來我成績上升得快,尤其在數學領域。
班主任深信是自己的教導起了作用,挽救了一個失足少女的人生,一度在班級上把我當正面教材。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進考場前我笑嘻嘻地問江淮,「你說我能不能進實驗中學。
」
以后很多年里,我都記得他那個笑容。
他說,「會的。」
9.
等錄取通知書真正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半年多的時間,我以微弱的成績優勢考上實驗中學。
只是江淮進了特尖班,在六樓。
我在一個普通班,二樓。
如此下來,我能與他見面的時間短了許多,自然也無法像初中一樣暗搓搓地借著去廁所的緣由瞟他兩眼。
畢竟不會有人去上個廁所順路到了六樓。
得知分班出來后,我還很傷心地問江淮,「我們隔著好多層樓啊,你不覺得難過嘛?」
江淮把書又翻過一頁,聞言疑惑,「難過什麼?」
我掩飾道,「我們可是好朋友誒,隔那麼多層樓,就很少見到了啊!」
他把書放下,認真反問我,「你覺得,我們見面的次數還不夠多麼?」
也是,畢竟現在我就在他家里。
他的視線又重新回到書上,我看著他的側臉。
「不一樣的。」我小聲說。
10.
后來的日子沒有變得清閑。
我抓住假期的機會把舞蹈撿回來,去參加了幾場比賽,捧回來了獎杯。
江淮也忙碌起來,參加了訓練營,也拿了一個奧數一等獎。
等到開學前幾天,我們才得以見面。
這次,我明顯感覺到江淮變得不一樣了。
他在聊天中頻繁提起一個名字,「黃溪和」。
我忍不住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抱著僥幸心理問,「他是男生還是女生呀?」
他笑了下,「女生。」
「女生?」
我很少見到他帶著笑意的樣子,可他現在在因為一個我沒見過的女孩侃侃而談。
「席琦,她很優秀。」
「我很少看到有女生在奧數賽上發揮得那麼好。
」
「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認識一下,或許她可以教一下你的數學……」
江淮自己都意識不到他語氣下面難掩的興奮。
我心慌意亂地逃避他明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