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死了。」
他拿起我手中的手機,瞄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發了段語音:「不好意思,薛荔正忙。」
「喂!」我們著急要去搶手機,他卻耍無賴地將其從自己領口塞了進去,我本想接著張牙舞爪,卻一不留神被他鉗住了一雙手腕。
「許你拈花惹草,不允許我追求真愛?」我低頭去咬他,被他靈活躲開。
「要不是某些人一直口是心非,我有必要找她?」李澤雋一只手箍著我手腕,另一只手在我腦門一彈,「薛荔,你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我適才還在掙扎,一聽到這句立刻定了身。
「我喜歡你多少年,你瞎嗎?」
我嘴角抽了抽,略心虛地別開眼:「逗誰呢。」
「我大四那年生日,電話里表白的事,你都忘干凈了?」
被這麼一問,我懵在了原地。
他那時候……原來是要表白啊。
……
大四時我早早找好了實習,每天在公司忙到找不著頭。
所以李澤雋提出要連麥時,我只顧著做開會要的 ppt,索性上網花 80 塊找了個陪聊。
至于陪李澤雋當晚絮叨許久的那位兼職姑娘,事后爽快刪除了我的微信,自此再無音信。
「薛荔,自己想想你干的是人事嗎?」
李澤雋額頭青筋跳了跳,眼里簡直要噴出火來。
我自知理虧,小聲分辯:「你自己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了。」
他松開我的手,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嘗試平復心緒:「是我不想吃嗎?我是草不到!」
他原本正有些生氣,卻一時口誤,氣勢全無。
「噗哈哈哈哈——」
我笑得花枝亂顫,仿佛全然忘記了他話語中的另一層含義。
但實際上,我是心虛了。
除了這幾天來的小火花,此前李澤雋的照顧和偏心,也都忽視不掉。
我是遲鈍,但不傻。
這段時日來,自己多少都有刻意回避,生怕捅破窗戶紙會下不來臺。
「薛荔,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李澤雋說完垂下眼,罕見地顯出些許落寞,深深看我一眼,站起身,抓了抓自己頭發,又扯出一個笑容:「算了,好端端說這些干什麼,睡了。」
說完,他轉身回了房間,留下我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和你是從出生就認識的朋友,如果真做了情侶,分手以后怎麼辦?」
遲疑片刻后,我在微信上發送了這段話,但許久沒有得到回復。
9.
當晚,我糾結半天久久不能入睡,恍惚卻聽到隔壁有哭聲。
迷迷糊糊起身下床,來到孩子們房間,一摸虎虎額頭,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李澤雋李澤雋!」
我著了急,敲門也有些急躁,他卻很快開了門,只穿著短褲,頂著一頭亂發倚著門皺了皺眉。
「虎虎發燒了,趕快穿衣服,帶他去醫院。」
我第一次應對這樣的場面,有些慌了陣腳,手腳冰涼,頭腦則一片發懵。
若非有這麼一出,興許我仍礙于情面不敢見他,但此刻卻顧不得那些了。
「別怕。」李澤雋對先前的事絕口不提,攬過我,在我背上輕拍了拍以示安慰,「有我呢。」
我急出了眼淚,點點頭,趕忙回房間張羅給兩個孩子穿衣服。李澤雋很快換好了外套趕到我身邊,給悅兒系好圍巾,戴上毛線帽。
這個一直被我說半吊子長不大的家伙,這一回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沉穩。
「你先照料他們,我叫個車。
」
他站起身來,示意我要接電話,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我一眼,重復道:「別怕。」
我深呼一口,轉過頭,盡量沉下心,又檢查了一遍東西是否帶齊。
坐在出租車上,我兩邊一手一個孩子,不住安慰著,看著虎虎發紅的臉頰,心焦得厲害。
李澤雋坐在前排,不住地回頭查看我們的情況。
出租車司機興許看不下去,開到半程后開了口:「小伙子,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自己趕緊學會開車,省得再有這種情況,你媳婦著急。」
原以為,按照李澤雋一貫的沒正形,興許會大大咧咧應承下來。可這一回,他點了點頭,卻繼而遲疑了片刻,改口道:「師傅,她不是我媳婦,我們是幫別人帶孩子的。」
不知為何,聽他說了實話,我心里反而掠過一陣小小的失望。
薛荔,你這是犯什麼病了?
「嬸嬸,我們去哪兒啊?」悅兒揉著眼睛,含混不清地問。
「哥哥病了,我們要趕快治好他。」我拉好她頭頂的帽子,打了個噴嚏,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自己外套里層還濕著。
無所謂了,孩子要緊。
我又摟緊了他們些許,伸手探了探虎虎額頭。
終于到了醫院,我抱著孩子,李澤雋則前去掛號繳費,在陌生的醫院忙前跑后問路。
虎虎被送去打了退燒針,我們兩人始終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看著情況。
好像還真有些像爸爸媽媽,我胡思亂想著。
因為醫生要求留院休息,我們只得多花些錢單獨開了病房,安置兩個孩子先睡下,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兵荒馬亂大半夜,終于安頓下來。我靠在醫院走廊的扶手椅上,總算得一喘息之機。
走廊另一端一個人影走來,我瞇著眼抬起頭,是剛打完電話的李澤雋。
「交待清楚了嗎?」
「嗯,我哥說他們會明天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