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倒是收斂了,沒了那股子在海浪上的瘋勁兒。
我撅撅嘴,控訴他:「衣服都給你打濕了。」
他摸鼻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是有點過頭了。」
由他托著我的手臂,我小心翼翼湊到出水口繼續沖洗我的大腿、小腿。
我輕聲說:「我們那兒不是也有海嘛。」
他含著鼻音嗯了聲。
我沒看他。
但是我低著頭,自顧自接著道了句:「這麼喜歡的話,下次可以一起去啊。」
握著我小臂的掌心一下就收緊了,然后又漸漸松開。
清洗的差不多了,我關上水龍頭。
清了清喉嚨,我問他:「可以給我張紙巾嗎?」
于是許晏凝聽話的把紙巾從包里遞過來給我。
只是沒想到當我接過時,他忽然小聲道了句「可以啊。」
我錯愕,下一秒突然起了點壞心思,便故意問他:「可以什麼?」
他應當是害羞了,呲牙瞪了我一眼,愣是沒說話。
21
晚上根據我們最初的行程安排是決定去吃夜排檔。
由于車不能開進入,因此司機最后只將我們放在了夜排檔店鋪的入口,剩下的路得自己走。
排擋店比我想象的要多上許多,沿街一整條家家顧客爆滿。
路燈映亮夜市攤,再過去些還能聽見海浪拍打石岸的聲響。
我們去的那家店是室友她認識的一個阿姨開的。
沿街店多行人也多,而且路上時不時就能見著傍晚出來遛狗的當地居民。
那天沒忍住和一個鏟屎官家的主子打了個招呼,結果就是被這只特別可愛的柯基舔了一口啊哈哈哈哈哈。
到店后吃吃喝喝,看啥新奇都想來點,氣氛上來了后作為一群已經成年的大學生怎麼可能不喝酒?
于是又買了一堆七七八八的罐裝啤酒談天說地,聽著空靈的海浪聲訴說過去各自那些東南西北的記憶。
許晏凝也喝了酒,但他顯然還沒我會喝,兩罐不到的酒量便足矣令他的臉皮連著脖子緋紅一片。
「怎麼回事啊班長?」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人才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吧?」
「就是說啊,就這麼點酒量!」
……
因為他是整個桌上最早醉的那個,所以被發現后別人老是一個勁兒的打趣他。
他就笑,擺擺手,不說話。
只是打趣著打趣著,酒杯突然就轉移到我的面前。
室友使壞大聲道:「誒,我看這樣吧,班長剩下的酒讓姜萊幫著喝掉算了,不然倒了多……」
「不用。」
這個醉了的人跟回光返照似的,突然一把將酒杯搶了回來。
許晏凝擰著眉頭笑,臉頰兩側醉意滂沱。
「差不多行了,別欺負她。」
我本來也就是跟著大家傻樂,結果因為許晏凝這麼一句話,酒桌上頓時起哄聲一片,所有人壞笑著的目光瞬間都齊刷刷的聚攏在我和許晏凝身上。
誒?
誒誒誒誒?
「姜萊,咱這不給班長點表示啊?」
「就是就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啊這啊這啊這!
我臉燒紅一片,無奈之下只得求助許晏凝,然而卻發現這要醉不醉的家伙正笑瞇瞇的斜靠著手臂看我笑話。
靠靠靠靠,他別是故意的吧!
「好了,停止!」
實在是受不住這份煎熬,我猛得站起來:「你們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轉頭,對向許晏凝:「我、我帶他出去醒醒酒。」
許晏凝倒是乖,我話一說完他便晃晃悠悠揉著后腦勺站了起來。
椅子腳摩挲過地面發出拉扯聲,許晏凝浸過酒水的聲音比平常更低沉。
「我聽她的,你們繼續。」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又是一小陣嘻嘻哈哈的調笑聲!
我面紅心跳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跟上,結果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何凱還是卷毛突然大喊了句「許哥加油,兄弟挺你」,完了還、還特夸張的吹了聲口哨。
我羞恥到腳趾扣地,許晏凝趿拉著人字拖,回頭笑罵了句臟。
與其說說出來醒酒,其實就是帶他出來散步而已。
而且我一開始覺得尷尬嘛,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沿街一條路只管自己悶頭走。
我在前,他在后。
后來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說話來著……噢噢噢,想起來了,是因為遇到了一只柴犬。
giao,要知道我對柴柴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向主人征求同意后,當即心花怒放揉了揉這只小可愛肉乎乎的下巴。
它超級受用啊!
還瞇著眼睛抬下巴方便我擼它,天哪!
許晏凝也蹲下來,戳戳狗狗的耳朵:「來的時候沒見你對柯基這麼主動啊?」
「那不一樣,養柴是我畢生的夢想!」
他醉著臉,擰眉若有所思。
鏟屎官帶著他家的漂亮小狗離開了,我戀戀不舍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嘆氣。
許晏凝插著兜也向那個方向看去。
他問:「沒摸夠啊?」
我狠狠點頭:「完全不夠。」
他很輕地嗯了聲,薄薄的眼皮微闔著,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酒精作祟,只見下一秒他彎下腰,把腦袋輕輕抵在了我的肩頭。
我哪里知道他會突然這樣,就懵了嘛,嘴巴張張合合老半天才勉強拼湊出他的名字。
他聲音很低,而且還好輕好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