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來過這棟樓(之前上廁所都是去體育館來著),因此跟著他上樓前難免左右看了看。
結果好家伙,就是因為我左右看了看,人不見了。
不、見、了!
我滿頭問號,正巧抬頭看見左拐角有個廁所的標志,心說難道他已經進去了?
這麼快?
我就邊撓頭邊走嘛。
然后!
我就在拐角口遇見了正雙手抱胸許晏凝。
他靠著墻,估計就等著甕中捉鱉。
而我·姜·傻子鱉·萊撓頭的手甚至都還沒放下來。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還是許晏凝先打破了平靜。
比起我,他倒是挺冷靜的。
就是抬了下左眉,似笑非笑地說:「跟著我?」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我怎麼可能承認!
于是我就搖頭說我也來上廁所的。
許晏凝點點頭,故意拖長音重復我的話:「嗯,上廁所……」
他聲音低沉,因為帶了點笑意,所以聽起來格外舒服。
不過從語調上來看他顯然沒信。
果然,下一秒許晏凝微微俯身離我近了點,他解釋道:「姜同學,我來這兒呢,是因為要拿個東西給老師。」
我噘嘴,低頭看鞋。
許晏凝:「不是要上廁所嗎,你進去吧。」
說罷,他直起身往外走。
我又不是真想上廁所,而且東西都還沒……我立馬叫住他。
許晏凝回頭。
我心慌得厲害,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梗著脖子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我瘋狂咽口水:「那什麼,許班長,我,我記錯了,我來這兒不是為了上廁所。我和你差不多,來這兒也就是給某個同學拿點東西。」
說罷,我眼疾手快從兜里拿出那包「燙手」的冰涼貼。
塞他手里后,我轉身就跑。
結果被叫住了。
我大氣不敢出,慢吞吞回頭。
就見許晏凝單手支著下巴靠在二樓樓梯扶手那里,另只手握著我給的冰涼貼。
「我能拜托你件事嗎?」
「什、什麼?」
他:「下次,無論是訓練也好,說話也好,你看著我行不行?」
我卡殼,腦子白了一片,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許晏凝溫聲催問:「行不行?」
行不行?
就像現在這樣。
我艱難忍住想逃走的欲望,半晌,遲疑點頭。
「……我知道了。」
于是他滿意了,笑起來時露出左邊臉頰上一個淺淺的酒窩。
絕大多數時候許晏凝的外貌給人的感覺都是那種不茍言笑的類型,唯獨酒窩是他為數不多的一個可愛點。
許晏凝揚了往手里的冰涼貼,如同獲得的第一個戰利品。
他往后倒退兩步,笑得頗有些得意的味道:「謝了,姜萊。」
今天下午也有齊步行訓練,走隊的時候想起自然而然想起了他的話。
第二排第一個女生再次順拐了。
于是我試著,在第二次走的時候對上了許晏凝的眼睛。
艷陽天下,
是漂亮的黑色。
很奇妙。
我緊張的心,在他平和的目光中居然得到了安定。
11
不久之后軍訓便結束了,很快我們都迎來了嶄新而忙碌的大學生活。
這期間有競選部門以及社團招生各種活動。
比起室友們面試的學習部,自律委員部之類的大部門,我當天興致沖沖地選擇了體育部。
呵,拜托,誰讓我們學校有個變態的學期跑步打卡計劃,如果沒能按照規定的時間完成,來年可是要超級加倍的。
社團的話我猶豫了個老半天,最后選擇參加了美食社和吉他社。
當時我問吉他社社長說:「零基礎?」
社長拍著胸膛表示包教包會。
和高中特別不一樣的一個點是,大學的很多課程都是需要自己選課的。
我大一的時候體育選了羽毛球。
不過因為當時選課平臺網絡崩潰導致我室友沒有和我一起,所以在周一上這節體育課的時候很不幸只有我自己一個人。
人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總是容易孤單的。
尤其還是身邊的同學都有自己同伴的情況下。
第一節課老師給我們講課大致的課程內容以及課前簽到,之后就是讓我們一直對鏡練習怎麼使用正確的打球姿勢。
不過后半節課因為樓上的練習場所被一些來這里訓練的運動球員占領,在雙方溝通后,老師安排部分女生去樓下的練習場所繼續練習。
我當時是被分下去的那批。
不過也是落單的那個。
一樓是男生打籃球的主場,球鞋摩擦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音,下一秒一躍而起,手腕凌空一扣,拋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我坐在體育館邊上的長椅那里抱著球拍默默數手指。
上課前老師讓課代表上交手機,實在沒事做也只能乖乖呆在這里哪兒也不準去。
正反反復復數到第七遍第二根食指,腳邊突然冒出了顆圓滾滾的籃球。
緊接著,闖入視線的便是一雙價值不菲的高幫球鞋。
那雙鞋的主人大喇喇地蹲下來,偏頭一望,便輕而易舉地望進了我的眼睛。
穿著白色球服的許晏凝笑起來,好看的嘴唇勾出一個流暢的弧度。
他說:「真是你啊。」
外面刺眼的天光穿透墻面玻璃窗,他面光,姣好的五官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