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莫俊晨回來的時候,若卿去到了書房。
在紅燭搖曳中,若卿神色淡然地開了口:“王爺,我有些倦了,我們合離吧!”
莫俊晨翻著書本的手,突然微微滯了一滯,片刻后卻又揚起眉,對她笑得冷漠而又虛偽道:
“王妃,你說什麼傻話呢?這三年,我與王妃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又哪來的厭倦一說?”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若卿突然想失聲大笑,原來他對她寡情薄性,他對她不聞不問,在他的眼中,竟然會是舉案齊眉與相敬如賓,還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最后,若卿強壓著心中翻騰的怒意,極力保持著神色平靜地說道:“王爺如今對我,已全無愛意,而我也覺得這樣過下去索然無味,我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不是更好嗎?”
那一瞬,莫俊晨卻突然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對她冷聲笑道:
“王妃也不必再說了,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正妃,本王又怎能對你始亂終棄呢?王妃,你還是好好準備一下十日后的春獵吧,這次,太后可是指明了要讓王妃與本王同去的!”
說完,莫俊晨立刻拂袖而去,翻飛的袖擺裹挾著疾風,透露著無比堅決的姿態。
而若卿只是愣愣地立在原地,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身影,緩緩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方才莫俊晨拽緊她手腕時,她看得分明,在莫俊晨的眼中,除了一抹冷冽之色以外,還有著一抹殘忍與狠絕。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到她幾乎不認識,不過,她又何曾真正認識過他!
晚間,若卿欲再次出凝煙閣時,突然發現閣前多了數名身披甲胄的守衛,要求她與閣內眾人不得踏出凝煙閣半步。
若卿頓時只覺,一股寒意在周身蔓延。
沒有想到,莫俊晨為了不讓她離開王府,居然要將她軟禁在凝煙閣。
如此看來,莫明軒對她所說之事,都是真的了,而這幾日,她也應該好好決斷一番了!
6
然而,就在若卿被軟禁的第三日清晨,事情就發生了她所意想不到的變化。
那天,她正在鏡前梳妝,就見莫俊晨帶著數名身披甲胄的侍衛,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而后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直直扔到了馬車之上。
馬車行進的一路,都十分顛簸,去的方向也是群山峻嶺之中,而一路之上,莫俊晨都沒有說話,只是面色陰沉到滲人。
看著他如此,若卿當即心中就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不禁出聲問道:“王爺要帶我去哪里?”
莫俊晨沒有搭理她,只是斜眸看了她一眼,眼中盡是陰霾。
見到莫俊晨目光中的冷意,若卿當即有些明白,他如此一反常態,只怕是與宮圍爭斗有關。
但他的事情,她早就不想知曉,更不想牽扯其中,于是冷然出聲道:“停車,我要下車!”
而下一瞬,卻見莫俊晨的唇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嘲弄而陰狠的笑意:“怎麼,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要去見你的老相好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卿瞬時怔住,幾乎不敢相信,他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語,他竟然認為自己會不堪到與他人茍且。
“紀若卿,別給本王裝糊涂,你曾被他留在皇宮中做人質兩年,本王就不信,這整整兩年時間,他就一點都沒有動你?前幾日你和他不是還在桃花塢相見,回來后就要跟本王合離,你以為本王就一點不知道嗎?”
莫俊晨緊抿薄唇,一字一句吐出的,卻是更為殘酷惡毒的言辭。
“如今,他為了你,竟然棄蒼華山所的布下的天羅地網不用,要提前置本王于死地,你還敢說,他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你知道本王從邊疆回來的這一年中為什麼沒碰你嗎?因為像你這樣被他玩弄過的破鞋,本王一看就生厭!”
起初,若卿聽他說自己在宮中為他留作人質,是與人茍且,還覺得憤意難當。
可后來,若卿就神色如常地靜靜聽著了,因為他說出任何不堪的話語,她已經不覺得奇怪了,他本性就是如此。
到了最后,若卿就只覺得好笑了,笑自己,低估了這個男人的無恥,也笑自己,為何當初就瞎了眼,會愛上了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然而就在這時,急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隨之傳來的是長箭破空的聲響,以及周圍侍從倒落的哀嚎聲。
莫俊晨方才還狠毒惡絕的面容上頓時閃過一絲恐懼與瑟縮。
趁莫俊晨失神的那一瞬間,若卿立刻敏捷地掀開車簾,欲跳車而下,卻被莫俊晨扯著長發,狠狠地揪了回來。
而后他用一柄匕首,抵住了若卿的咽喉,將她連拖帶拽地帶到了馬車前。
一來到車外,遠處那個英姿颯爽的熟悉身影便立刻猝不及防地撞入了若卿的雙眼,而在他的身后,是數以千計一字排開的羽林衛。
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與他身后的羽林衛,若卿當即就對莫俊晨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莫俊晨,難怪你會跑得如此匆忙,原來被人追成了喪家之犬,此刻竟然還要拿我當擋箭牌,你可還真夠無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