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鼻息相交，心跳清晰可聞。

他的嘴唇形狀可真好看，是軟軟的嗎？

我感到臉越來越燙，呼吸已經不順暢了。

他突然低垂眼眸，一點點接近，最后把頭停在了我的頸窩。

「別躲著我，好不好？」

09

陳柏寒的呼吸雜亂，停留在我的脖頸，頭發也毛茸茸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動了好幾次嘴，才說了一個字「好」。

聽到我的回復，他抬起頭來，沖我一笑，牙齒好看又整齊。

他咽了口唾沫，剛打算開口說什麼，我看見陸眠和沈之秋手牽手走在一起。

在陸眠看到我的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他把跟沈之秋牽著的手甩開。

我踮起腳尖，吻上陳柏寒的唇，他的瞳孔瞬間縮小，全身僵硬，愣在原地。

看著陸眠打招呼的招牌笑容逐漸消失，我卻沒有絲毫報復的快感。

只覺得很難過，難過得像被丟進水里再撈上來一樣窒息。

我真是一個卑劣的人。

陳柏寒轉頭看見陸眠跟沈之秋的背影，他那麼聰明一定能看穿我的卑劣。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我，可我無法抑制地哭，我明顯感覺到陳柏寒生氣了，他看我的眼神變得冷漠陰沉。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我拉住了他的衣角，哽咽著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松手了。

陳柏寒是真的很生氣，他背對著我站了好一會兒，突然轉過來，咬牙切齒地對我說：「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我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被極具侵略性的吻堵住了思緒。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他的唇上。

猛烈，炙熱，久久不散。

「呼吸。」在陳柏寒的提醒下我才找到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我哪一個反應取悅到了他，他明顯有點高興，但是——

語氣依然很不好，只聽他奶兇奶兇地說：「我們家家教很嚴。」

我點點頭，不明所以，一臉懵懂地看著他憋笑的眼睛。

他用細長的手指遮在我眼前，手指溫熱，因為看不見，我的聽覺和觸覺變得格外敏感。

只聽陳柏寒嗓音低沉沙啞，在我耳邊呵氣如蘭道：「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我故作鎮定，可心噗通噗通仿佛要跳出胸腔。

沉默良久，我終于開口，「陳柏寒，我們不合適。」

他沒有收回手，而是耐心問我：「哪里不合適？」

是家庭，你是天之驕子，從小在幸福的家庭長大，父母都有穩定體面的工作，可我是從泥沼里扯出半個身子，臨時出來見識一下世界美好的小偷。

我沒見過我的親生母親，她就去世了，后媽跟我爸又生了個兒子……

早晚有一天，我會被深淵吞噬。

陸眠也許早就意識到這一點，糾結掙扎還是決定放棄我。

陳柏寒，我不能害了你。

我強忍著淚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自嘲道：「當然是門不當戶不對啦～」

語氣輕松，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說到這里，陳柏寒一把抱住我，那懷抱好溫暖，暖得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的火柴。

他心疼地開口：「如果拋開一切條件，你愛我嗎？」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懷里，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于是點點頭。

「我愛你，陳柏寒。」

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我不是沒有感受到他的喜歡，只是我不敢面對，也不敢承認罷了。

然而此刻，我明知道我的告白不會有結果，可我還是想告訴他我的真實心情。

因為，這個叫陳柏寒的少年值得。

我不想多年以后，我們都老得走不動路的時候，他想起我，都不知道我有沒有喜歡過他。

所以，就自私這一次吧。我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

預感到離別，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陳柏寒扳起我的臉，細心親吻落下的淚珠。

我驚訝之際，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被珍惜，眼淚反而更多了。

好像把從前的委屈時不敢哭的眼淚，一次性流完。

我記得很清楚，他輕輕拍著我的背，一遍一遍溫柔地說「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直到我情緒穩定下來，陳柏寒才捏捏我哭紅的臉，說：「讓我們家小哭包受委屈了。」

我扭扭頭，哽咽：「才…才不是小哭包。」

「走吧，帶我媳婦兒回家！」陳柏寒長臂一攬，把我圈走。

？？？我人傻了。

路上，在我犯迷糊之際，陳柏寒認真跟我講，「我們家以前條件也不好，現在的生活都是我爸我媽一點一點辛苦奮斗出來的，他們的原生家庭條件比你還要差得多。」

我眨巴眨巴眼睛，陳柏寒笑著摸摸我的頭，「所以啊，你說的那些你以為是阻礙的東西，在我家根本不存在。」

他見我還是傻傻的，又開口：「而且會在家庭條件上卡伴侶的人，要麼是自己家條件就一般，想靠著女方家條件好接濟一下，要麼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跟喜歡的人過好屬于兩個人的生活。」

說完他挺了挺腰板，「剛好，我這兩樣的顧慮都沒有。」

「我知道你很缺乏安全感，我的朋友，家人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而且我保證他們都很喜歡你。

」

陳柏寒說的道理我都懂，可從前的自己就是自卑，今天這番話從他嘴里堅定地講出來，我突然感到整個人都被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