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我跟我娘落魄了,三番五次地以口諭來斥責我娘,宣旨的太監第一次來,我娘沒說什麼。
結果又來了第二次,被我娘丟出去了,并揚言來一個打一個,打到沒人敢來為止。
皇后娘娘氣得拗斷了小指的指甲!
順妃提議,讓陳相爺家跟我的婚約作罷,任憑哪個公主頂上都比我強。
然后皇后娘娘可能被捧了幾天腦袋發暈,真就這麼干了。
陳小公子說:「吾妻只有如雨一個,其他人再好,那也與我無關!」
直氣得皇后娘娘拗斷了另一截指甲。
六十四
這一天,天氣陰沉沉的,我娘看著窗外,輕聲地說道:「生你的那天也是這般天氣,你父皇本以為旱了許久,生了你能下場雨,結果生完天氣就晴了。」
「我知道,第二天就暴雨成災,所以父皇一直不太喜歡我,可能是我真的不帶祥瑞吧!」
我哀嘆一聲,心情也跟著沉悶了起來。
我娘摸著我的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皇后與順妃做的那些事,我娘不是不知道。
其他人有沒有跟著踩兩腳,那就不清楚了。
太后娘娘關起門來天天研究佛經,誰也不見。
父皇在朝堂上也被煩得焦頭爛額,哪兒有空管我們。
長春宮,門可羅雀。
因為是陰雨天,不曉得為何,我格外的犯困。
我娘讓我去內室躺一會兒,結果我往床上一躺,就立馬人事不省了。
等到我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外面亂作一團,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抓了個小宮女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小宮女年紀不大,瑟瑟發抖的回道:「良妃娘娘闖了素儀宮,剃光了瑾嬪娘娘(金國公主)的毛發,打傷了宮女太監后,把瑾嬪娘娘倒掛著栓在了素儀宮……」
我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張大了嘴巴呈呆滯狀。
「還有……」小宮女頓了頓,覷了下我的臉色后繼續說道:「良妃娘娘又去了棲梧軒,拔掉了順妃娘娘的指甲,因為,因為順妃娘娘指著她說她是細作之后……」
「最后,趁宮里正亂著,良妃娘娘跟外頭里應外合,打傷了禁軍,跑出了宮,如今,皇上正發怒呢!」
六十五
我父皇應該說是個好皇帝。
但我也說了,他從來都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良妃作出這一場幺蛾子的時候,他正在跟大臣們議事。
主題是該派誰去收復邊關,以及,輔國大將軍是不是細作。
正在兩伙人馬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就見自己的貼身太監抖抖嗖嗖地進來了。
聽到一切后,父皇立馬暴跳如雷。
瑾嬪不說是他最寵愛的妃子,起碼是現階段他的心頭好。
金國人雖然可惡,但是女人又有什麼錯呢?
好端端的火辣小美人,生生被剃成了丑陋小尼姑。
父皇撇下一群快要打起來的大臣們,火速趕往事發現場。
恰逢我娘正用繩倒吊新出爐的小尼姑。
瑾嬪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淚糊一臉,那尊容,別提有多「好看」了。
要說我娘也是個狠角色,你剃人家頭發也就罷了,怎麼把眉毛也刮了呢?
估計小尼姑還反抗過,所以臉上還有一道道的細痕,大概是被刀劃的。
父皇大驚失色,頓時喝止出聲:「許錦月,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快住手!」
我娘壓根不理他,依舊把瑾嬪掛在了樹上,瑾嬪來回晃悠著如同一個巨型蠶蛹,哭喊著求父皇救她一命。
父皇忍住想罵街的欲望,冷著臉問我娘,到底是要做什麼?
我娘說,她只是想出宮。
父皇暴跳如雷:「你出宮能干嗎?」
我娘一聽他大聲,瞬間喊得比他還響:「我能馬革裹尸!我能替父兄報仇!我能死在邊關!好過被你關在后宮寸步難行!也好過聽你那一群女人的冷嘲熱諷!我許家的兒女,豈能容忍父兄死得不明不白,還要被人潑一身的臟水?季仲平,你要是不怕我把事鬧大,那你就繼續關住我,除非你打斷我的手腳,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
我父皇聽完簡直怒火滔天:「你是想造反嗎?」
我娘回頭,邪魅一笑:「造反就造反,你莫以為老娘不敢!」
六十七
我娘,出宮了。
扔下一堆亂攤子給我。
父皇好歹是我親爹,瘋狂地來長春宮暴走一通后,看著我一臉呆滯,他有心想罵我幾句,可是一見我也被蒙在鼓里,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指責的話了。
只得按捺住一身的暴躁因子,努力地讓自己的臉色更加溫和,然后又跟我說,讓我乖乖地蹲在長春宮,千萬不要學【其他人】那樣到處亂跑,安心待嫁。
還夸陳小公子絕對人品靠得住,叫我不要墮了皇家臉面云云。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應是。
畢竟親娘簡直要把后宮攪翻天,父皇沒有遷怒于我,已經是他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其實主要是我跟陳相爺的孫兒有了婚約,他也實在是不好怎麼處置我。
難道他真要跟順妃和皇后說的那樣,讓其他的女兒頂替我的婚約?
拜托,那兩個娘們兒不要臉,他身為皇帝還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