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我情緒低落,我悶悶不樂。
干飯人失去了干飯魂。
中午時,我摸出手機,想給藍燁發消息,告訴他不去食堂吃飯了。
手機屏幕上空白電池雷電符號。
心累。
「左夏,」洛南安回頭看我,「不去吃飯?」
「你們去吧,我不想吃。」我趴在桌上,懷疑人生。
洛南安和徐漸讓我趴著,說一會兒帶吃的回來。
教室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我兩眼發直,持續懷疑人生。
哥哥面前一條彎彎的河。
妹妹對面唱著一支甜甜的歌。
哥哥心中蕩起層層的波。
妹妹何時讓我渡過你呀的河~~~~~——「哎呀!」
我內心戲還沒走完,臉上忽然一熱,在山路十八彎上飄飄蕩蕩的意識全給燙回來了。
貼著我臉的,是一瓶加熱后的豆奶。
拿著豆奶的,是怎麼看怎麼好看的藍燁。
「你怎麼來了?」我很意外。
「沒看見你來找我,我就來找你了,」藍燁把豆奶放在桌上,又放了兩盒三明治,「還沒吃午飯吧?」
「嗯。」我點點頭,吸了吸鼻子。
藍燁拆開三明治盒子上的保鮮膜,把其中一盒推到我面前,又擰開了豆奶的蓋子,再稍稍旋回一點,放在我手邊。
我拿著三明治,味同嚼蠟,眼神不住往藍燁臉上瞄。
藍燁和我吃一樣的東西,吃得那叫一個慢條斯理,賞心悅目。
藍燁也不說話,見我看他,就朝我笑了笑。
哦艸!
我捂著心口,嘶嘶吸氣兒。
「怎麼了?」藍燁看向我。
「沒事兒,沒事兒……」我一個勁兒搖頭,抓起豆奶灌了好幾口。
心想藍燁這一笑,殺傷力可太大了。
他眼睫那麼長,眼睛那麼亮,笑起來的眼神像小鉤子。
心臟搭橋用的支架都沒他讓人跳的快。
咽下一塊三明治,我沒急著拿別的,而是清了清嗓子,又左顧右盼,末了,摳了摳裝豆奶的罐子。
做完了這一系列的無用功后,我才吭哧癟肚地說:「你的目標是華夏大學,我反正肯定是考不上了,就算把我塞回娘胎重新開始學,我也考不上……就,帝都體大,我想試試……」
藍燁沒說話。
我是硬著頭皮說的,等了半天,沒等來他的回應,有點急地抬頭,「我是說——」
「你想好了?」藍燁看著我,一瞬不瞬。
我張了張嘴,「啊……我……我就是那麼想了一下……」
藍燁輕出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如果沒有想清楚,就不要這麼急著說出來。」
「為什麼?」我眼巴巴看著他。
藍燁低頭,擰他自己那瓶豆奶,淡淡道:「不想失望。」
我沒覺得失望啊。
不明白藍燁的意思,我又拿了塊三明治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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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藍燁這頓飯沒吃完,洛南安和徐漸拎著食堂打包盒走進來。
他們也沒想到能看見藍燁。
徐漸哼哼一聲,「高三那麼忙,你還有空來陪夏爺吃飯。」
「再忙,吃飯的時間還夠。」藍燁拿出紙巾,遞給我,「嘴上,有蛋黃醬。」
「哦。」我接過來,胡亂抹了一把。
洛南安看了藍燁一眼,「錦南上次有人考上華夏大學,是六年前的事。」
「考華夏大學不容易,」藍燁對他意味深長笑了一聲,「我這人很執著,對于想要的東西,我會竭盡全力去爭取。」
「你肯定能考上!」我對藍燁有絕對的信心。
吃完飯,藍燁把空的盒子和裝豆奶的瓶子收拾好帶走。
我吃飽喝足,開始算賬。
「我怎麼覺得你們倆對藍燁有意見?」我看向黑白雙煞。
這兩人陰陽怪氣,肉眼可見。
「你看出來了?」徐漸皮笑肉不笑,「我們就是對他有意見!」
「為什麼啊,」我不解,「藍燁那麼好,他又沒得罪你們,還請你們吃過飯。」
「誰用他請吃飯啊,」徐漸沒好氣,「他一回來,你就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架也不約了,課也不逃了,整天和他形影不離,三句話不離他……不是我說,高一和高三的樓離那麼遠,都擋不住你們倆膩乎,你要是真想和他處對象,就直說啊!」
「誰要和他處對象!」我瞪大了眼,「我們是青梅竹馬,又不是童養媳娃娃親。」
「要是沒那個意思,最好保持點距離,」洛南安溫聲說,「高三學業重,你和他走得太近,會影響他學習。」
我瞥了他一眼,「我和你還前后桌呢,你怎麼沒說我影響你學習。」
「這是兩回事。」洛南安說。
「一回事!」我不由分說,加蓋公章,「總之你們兩個,不管對藍燁有什麼意見,都不能欺負他!」
「……他不欺負我們就不錯了。」徐漸小聲嘀咕。
下午的課,我也沒心思聽,腦子里反復想的都是關于藍燁那句話的意思。
他說,不想失望。
可我沒覺得自己會失望。
所以其實,是他不想失望。
他很希望我口中的去帝都,是認真的那種,和跑步一樣,一往無前。
但我的態度太模糊,語氣弱得連自己都覺得發飄,根本經不起推敲,給不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把這句話捋順了,捋通了,忍不住糾結起來。
要說我不想考帝都體大,肯定是假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小狗也要啃最香的骨頭。
但是帝都體大,對我來說,真的太難太難了。
如果說比賽我可以全力以赴,那差了四百多的文化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