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落地聲后,我閑閑站在他們面前,不緊不慢道:「我下來了,然后呢?」
然后,當然是干架。
不是他們揍我,是我揍他們。
沒下重手,一人踹了幾腳,順便把那個無辜的抱抱熊丟過去,和他們共團圓。
我背后站著兩個女生,抓著我校服衣擺,嚇得臉色發白。
我朝著那三個一身腳印的男生比了個手勢(凸禮貌友善凸):「再敢來堵我們妹子,老子把你們腦殼打飛!」
三個男生帶著他們即將被打飛的腦殼,罵罵咧咧跑得老遠。
我呿了一聲,扭頭看兩朵漂亮的小花花,笑笑說:「沒事了,他們以后不敢再來了。」
「謝謝夏……不是,謝謝左夏!」小花花一臉感激。
我笑得滿不在乎:「小事一樁,別放在心上。」
我眼睛里的女孩兒,是漂亮的花,每一朵都不一樣,各有各的風采,因為有她們,世界才會這麼好看。
誰敢欺負這些花花,我就打斷誰的門牙!
另一朵小花花膽子稍微大了點,對我說:「我們是高一二班的,前幾天你在主席臺上……發言,我們都覺得你帥,可惜生錯性別了……」
主席臺發言?
哦,是念檢討書那次。
我撓了撓頭,想了想,又笑著看她們:「其實我沒生錯性別。」
「誒?」兩朵小花花一起看著我。
我笑彎一雙眼眸,爽朗道:「女生帥氣,天經地義!」
沒有人能給帥氣這個詞釘標簽,它不專屬于男生。
兩朵小花花被我說的都撲哧一聲笑了。
我也笑了,正打算讓她們趕緊回學校,我趕緊去開黑時,可愛漂亮的小花花視線越過我,一個勁兒往后看。
兩雙大眼睛瞪得跟溜溜球兒似的。
我心里一沉,那仨貨又回來了?
我立刻轉身,朝那個方向看去。
已近秋末,柳樹的枯葉被風刮得簌簌落下。
焦黃卷曲的柳葉從天而降。
柳樹旁孑然站著個姿態修長的男生。
漆黑的頭發,白皙的皮膚,好看到讓人挪不開視線的一張臉。
漂亮,矜貴。
芝蘭玉樹,端正清冽。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明明隔得很遠,但有那麼一瞬間,我的意識好像一步跨過了漫長的距離,將視線鎖定到了他面前。
我不說話,直勾勾看了他好幾秒。
柳葉從他眉眼處劃過,他緩緩眨了眨眼,又輕輕地開口:「左夏,我回來了——」
我從他眨眼開始,就已經沖了過去。
光速與聲速,光速快,我速與聲速,我快。
他只說了六個字,便戛然而止。
我沖過去一把抱住他,整個人撞在他懷里。
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干凈氣息,繚繞在我周圍,秋末冬初,萬物凋零,他卻如春似夏,溫暖如昔。
我只覺得鼻子一酸,控制不住地喊:「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一別經年,藍燁個頭長高了,但我又不瞎,一眼就認出來了。
藍燁沒料到我一上來就又摟又抱,頓了頓,半天才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腦勺,「嗯,我回來了。」
歡天喜地!
正當我美滋滋的熊抱藍燁,原地蹦高高,死死不松手時,就聽見背后一聲「我艸」。
我站直身體往后瞥了一眼。
徐漸張著嘴,一臉難以置信,「夏爺,你搞什麼鬼!」
我沒搞鬼。
我搞藍燁呢。
……我沒搞藍燁!我搞重逢呢!
我驕傲自豪地拿大拇指戳了戳藍燁:「我發小,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
徐漸無語,「你倆這身高能穿上一條褲子?」
我:……
悄悄又看了藍燁一眼,他怎麼這麼高?!
藍燁比小時候更沉得住氣,站在我身邊,對徐漸點了點頭,「我叫藍燁,左夏的……青梅竹馬。」
我沒覺得這詞兒有什麼不對,眉飛色舞朝他笑,「這貨叫徐漸,我哥們兒鐵磁。」
徐漸看了藍燁一眼,皺皺眉,又看我,「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青梅竹馬?」
「你以前還不知道我會來大姨媽呢!」我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說完,我對藍燁解釋,「初中那會兒,他朝我借校服上衣,在兜里摸出一片衛生巾,憨憨一樣問我這是啥……」
「你別說了!」徐漸猛扯我衣袖,鍋底一樣黑的臉硬被他擠出了詭異的紅。
這回輪到藍燁皺眉,但也只是皺了一下,就展開了,對徐漸的二百五行為不做評價。
我嘿嘿一笑,扭頭問藍燁:「你怎麼忽然就回來了?你回來還走嗎?」
「暫時不走了,」藍燁從我頭上摘了兩片柳葉,「我明天來錦南報道。」
「真的?!」
歡天喜地 2.0!
「真的。」藍燁點點頭。
「太好了!」我立刻盤算起來,「以后咱們一起上下課,一起寫作業,你寫我抄,一起逃課泡網吧,我打野,你中路……」
「夏爺,」徐漸傻眼,「你這麼薄情寡義的嗎?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我擺擺手,「他比你舊。」
徐漸無言以對。
藍燁看我激動萬分的樣子,笑笑,說:「作業寫不到一起,你也抄不了我的。」
我上翹的嘴角一塌,「別這麼小氣啊,作業這東西……」
我一頓,上下打量他,「你該不會和徐漸一個品種了吧?」
學渣一科,物種豐富。
「什麼叫和我一個品種,我什麼品種啊。
」徐漸直嚷嚷。
我拍了拍藍燁的肩膀,安慰他:「沒事,你不會寫就跟著我,一起抄洛南安的。」
藍燁不置可否。
為了慶祝藍燁回來,我立即鼓動洛南安一起翹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