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張俊臉像是刷了黑漆,眼珠子烏沉沉的,道:「念在你生活孤苦,我不與你……」
話還沒說完,我聽得一個渾厚的男聲喚我:「明月……」
我循聲看去,頓時喜笑顏開:「大牛哥……」
大牛是村長的獨子,他從籮筐里掰了一截蓮藕遞給我:「明月,剛挖的,給你吃。」
我吞了下口水,搖搖頭:「不用了,大牛哥,二兩銀子我還得再籌一段時間。」
大牛滿面通紅,帶著泥漿的手絞緊籮筐的繩子:「明月,你要是當真想的話,那銀子不要也成,今晚……」
我趕緊打斷他:「那可不行,咱們說好的。」
大牛嘆口氣:「那你可快些,我爹已經在給我議親了。」
我重重點頭。
目送走了大牛,單瑾淡淡發問:「你欠了他二兩銀子,他等著拿錢娶老婆?」
我沒好氣地回:「不是,我給他二兩銀子,他陪我睡幾晚,讓我順利懷個孩子。」
當時我們正好走在田埂上,他聽了這話腳底打滑,差點摔一跤。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
我用力瞪回去,道:「看什麼看,就準男人花錢睡女人,不準女人花錢睡男人嗎?我跟大牛哥那是純潔的金錢關系。」
「要是剛才你配合一點……」我一臉遺憾地撫摸著自己肚子,「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有孩子了。」
我娘當初未婚懷孕后被逐出家門,那個花言巧語的男人再也沒有出現。她從小就告訴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娘三年前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挺孤獨的。
我不想嫁人,但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看遍全村,只有大牛家的人個個身強體壯。
鄉下地方,生出來的孩子不需要太聰明,但一定要身體好,這樣才能活得長。
單瑾聽了我的論調十分震驚,并且默默地拉緊自己衣服領口。
04
呵。
就你這小身板,行不行的另說,哪怕是行,生出來的崽估計就跟貓兒似的。
我才瞧不上呢。
我拽他的手要把紅繩拿回來,畢竟那是我娘走之前給我買的最后一件東西,可他竟說弄丟了。
快把我氣死了。
一路回了我遠離村寨的小破屋,院子里居然停了一輛豪華馬車。
馬車四角的鈴鐺應該是純銅做的吧,在太陽底下锃亮锃亮,還反光呢。
一見到我們,四個高大的黑衣男涌了上來叫了一句「大公子」,其中一個直勾勾地沖向我,伸手就來掐我喉嚨。
咦……
好不禮貌。
我腳下一沉手一伸,順勢握住他的手臂往空中一掄,黑衣男劃出一個完美的半圓,「吧唧」一聲摔倒在地。
嘿嘿嘿……
我可是十里八鄉一枝花。
要不是天生力氣賊大,我哪敢一個人住在這偏僻地方。
黑衣男被摔得臉色漲紅,多半不是痛,是覺得羞恥。
單瑾這時才慢悠悠地開口:「別為難她,是她救了我。」
眾人齊刷刷地低頭,整齊劃一回道:「是。」
單瑾上了馬車,換了身衣服梳了頭,就跟剛出鍋的雞湯似的,整個人亮晶晶,香噴噴的。
他氣質高貴,居高臨下地瞧著我,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著,道:「我從不欠恩,你救我性命,說吧,要什麼回報?」
我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四個精壯的黑衣男身上瞧了一圈。
真是個艱難的選擇啊……
過了好一會,我跟單瑾齊齊開口。
他微微倨傲,帶著施舍:「不如你以后跟了我,錦衣玉食。
」
我伸手指著剛被我摔的男子:「不如你讓他陪我幾晚!」
05
空氣異常的安靜,單瑾冷傲的表情寸寸龜裂,冷哼一聲后,重重地摔落馬車簾子。
我最后還是跟單瑾走了,因為雀屏中選的單大說京都有的是精壯男子,任我挑選,包我滿意。
我覺得他多半是怕我在辦事時摔死他。
怎麼可能呢,我頂多壓死他吧。
我帶著小花一起上了單瑾的馬車,小花對著冰塊臉單瑾汪汪汪,還在單瑾的鞋子上撒了一泡尿。
要不是我死死拉住單瑾的手臂,它已經被扔到馬車外的河里去洗澡了。
越往北,天氣越涼,單瑾的臉色越白,就跟冬天剛落下的雪一樣。而且還一陣一陣劇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