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扶著車門,都手足無措了。
陳墨撩起眼皮看了于帆一眼:「你老婆才是個玩意兒吧?」
陳墨指了指他:「醒醒,你沒老婆。圈子里,哪個正經姑娘看得上你?你家老爺子低三下四求了多少回親,人姑娘家里怎麼答的?你自己心里沒點數?還拜托我爸做保,我爸以自己不會說話當借口推托,你們心里都沒數?我爸是嫌丟人。沒本事的人,才滿腦子男女那點事兒,玩幾個網紅就當自己是個人物,欠的錢還上了麼?」
于帆一口噎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卻也沒敢說什麼,撂了句狠話,咬咬牙走了。
上了車,陳墨回頭看后座的我:「別跟那小子一般見識,圈子里,誰不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氣,打開車門就往下走。
陳墨下車攀住我:「怎麼了?」
我舔了舔嘴唇,抖著手摸出一根煙,我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自從跟陳墨在一起。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抽。
我籠著手點著,吐了口煙圈,目光又變得從前那般漫不經心,「是啊,」我四下看看,「于帆他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為錢爬過他的床,他往外傳的那些都是真的。你應該聽過吧。」
陳墨明顯愣住了。
我哈哈大笑了一聲,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秋風乍起,一地的梧桐樹葉在我腳下凝成了漩渦,我的心搖搖欲墜著,即將被吞噬。
窒息感迎面而來,慢慢的,鋪天蓋地。
又來了……又來了……
我閉上眼睛,眼淚簌簌而落。
我忽然間便明白了,我還站在原地,這些年我以為的平靜和不在意,都太表面太膚淺,那個坎,我根本就過不去。
而我,似乎開始在意陳墨了。
我在意他對我的看法。
我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真是件不好的事呢。
當初就不該說什麼試試,是為上床那事兒給他個交代吧,也是給自己找個人來療傷。
哈。
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只蝸牛,稍稍探出些觸及某些事的頭,就「噌」的一下縮進殼里,而那殼,我這輩子都褪不去了。
就這樣吧。
我扯了扯嘴角,聳肩攤手,將風輕云淡的模樣做了個十足十:「陳墨,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沒法子,分手吧,我們。你自己說過的,愿賭服輸。」
陳墨的目光看向鞋尖。
我哈哈大笑著,轉身便走,剛邁出一步,便被一股大力拉進了懷里。
他的頭埋入我脖頸間,溫熱的呼吸打在我耳畔。
「是為那回破產的事吧,我就說麼,」他低聲說著,「我很抱歉,真的,」陳墨將我抱的緊緊的,似要融進骨血里,他說,「那時候我只是破產管理人中的一個普通員工,負責的只是債權登記,梳理破產原因、重組等都輪不上我。你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對不住。」
他說:「宋時,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讓你在于帆那里受那種委屈,對不住,我當年不知道你有這麼的難,真的。」他說著,一拳打砸車頭上,直將車頭都打的凹陷了進去。
我一把攀上他胳膊,我怕他打疼了手。
「都過去了。」他抱住我,低聲呢喃,「我們以后好好的,好好的就是。」
我忽然間就落淚了。
15.
陳墨的歐式別墅里。
他抱著我的腰,吻住我的嘴。
他的吻很清新,像夏日,樹影婆娑下的檸檬甜味,有些渣的小胡茬婆娑著,蹭著我的下巴。
我整個人都酥了。
說實話,我還蠻對不起他的。
我這人做事灑脫慣了,不喜歡拖泥帶水,也常常向內觀照自己。
我的心沒有清空,說付海生沒位置,連我自己都不信。
可是。
天地開始重疊。
四目迷亂。
我像一尾失了水的魚,帶著那種掙扎求生的渴望,被鋪天浪潮拍打。主動或被迫的,在一團漿糊里昏天黑地。
我看見一條幽暗的路。
付海生站在起點,我向前走去,我走過他身邊,孤身一人。
我閉上眼,我跟了別人,我斷了所有的退路,近乎是強迫式的,告訴自己絕不回頭望。
陳墨指節分明的手扣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張開嘴來。
他將我的嘴唇咬的死死的,帶著些蠻橫的侵略氣息,一遍遍問我:「我是誰?」
「陳墨……」
「大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