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我自己都常常驚訝。
做一單不過幾萬塊,但架不住這些年,我一直斷斷續續在做,積少成多。
這期間,我用父母的名義,買了房子;給女兒換了市里最好的學校,所有她想要的我都會給她買,哪怕最后只是當垃圾丟掉。
其實我知道,掙這種錢,手腳動得再干凈,早晚有被發現的風險。
所以我早就在閨蜜的建議下,把絕大部分的錢,換成了數字貨幣,留給我女兒。
就算我被抓,哪怕我一輩子坐牢。
只要我咬死了不說,誰也不能從我女兒手里拿走這些錢!
她一輩子衣食無憂,錦衣玉食,什麼代價我都認!
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
「陸璐,沒有你我掙不到這個錢……我應該給你返點才對。」
有一天,我對她說。
彼時我們已經成了閨蜜,她如往常一樣,來我家給我們做了桌好菜,陪我女兒玩。
「不要給,一分錢也不要。」她說,「如果你給了,咱倆朋友沒得做。」
「……為什麼?」
我是在問,她到底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想幫就幫了,哪那麼多問題。」她給我夾了一些菜,「嘗嘗。」
我悶頭吃著飯,看著她精致的臉,甚至在想,她不會是拉拉吧?
對我來說,她一直很神秘。
我只知道她有錢,卻不知道她的錢是哪來的;我在名冊上看到過她的住址,可那只是她租的房子,多數時間里都空置著。
她對我太好了,好到,我無法去思考任何有關她的事。
仿佛,理所應當要有一個閨蜜對我這麼好。
我真正明白她是誰,是直到半年之后了。
那一次,我們一起出國旅行。
她把我活埋進了土里,活埋在,離祖國僅半個小時車程的地方。
是的,她從一開始,就在布這個局。
她掙的,也是死人的錢。
只不過,要死的是我。
7
那一年是 2015。
我們休年假,約好一起去緬甸旅行。
我還不知道,她要讓我和我女兒,都死在那里,變成「失蹤人口」。
9
應該說,我習慣了有閨蜜替我包辦一切。
整個行程,全部是她安排的。
緬甸,小勐拉。
她說那里有最靈驗的寺廟,去那里為我們的女兒祈福。
訂機票,辦簽證,聯系司機。她一手包辦。
飛到西雙版納,乘坐私家車,去到打洛口岸。
穿過國門后,就到了緬甸境內。
有一些綠孔雀在國門附近游蕩,我還拍了下來,告訴女兒,這是喻意前程無量的動物。
私家車只能送我們到這,在國門外,有一輛越野車在等我們。
司機是緬甸人,閨蜜用緬甸語和司機交流時,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只是感嘆,她一定為這趟旅程準備了很多。
越野車走的是小路,短短半個小時,就到了小勐拉。
可奇怪的是,這輛車卻沒有在小勐拉市區停留。
我和女兒旅途勞頓,在后排昏昏沉沉睡著。
不知睡了多久。醒過來才發現,車已然離開了市區,駛上了顛簸的山路。
「這是要去哪?」我有些不安,問閨蜜。
「酒店。」她說。
「不在市里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來可笑,那時候我還在想,可能她安排的是山里的特色酒店,離寺廟近的那種。
直到,漸漸地,我看見一個村寨坐落在前方。。
可我瞇著眼睛望去,哪里是什麼村寨!
木制的高臺上,有持槍的軍人!
這是一個緬北的地方武裝!
道路的遠處,荒地上,有一個挖好的深坑。
我不安到了極點,那是做什麼用的?我還想問閨蜜,可她不回話了,只是在和司機用緬甸語交流。
神色,冷漠得可怕。
10
車停下,兩名矮個軍人,走了過來。
他們戴著血紅色的臂章,持著槍管深黑的步槍。
閨蜜搖下車窗,用緬甸語和他們說了些什麼。
車門被拉開了。
漆黑的槍管探了進來。
我被槍口指著額頭,被迫下了車。
懷里緊抱的女兒,身軀在發抖。
我小聲安慰他,媽媽在這里,不會有事。可剛一下車,后膝就被踢了一腳,整個人跪在地上。
轉頭望去,開車的司機也下了車,卻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和軍人打起招呼,抽起了煙。
瞬間,我懂了,全部都是安排好的。
而安排這一切的人……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閨蜜。
她往日的笑容不見了,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一頭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