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拉了拉路宴沒扣上的袖子,認真問他:「被老師鎖起來的話,是不是可以……可以不上課也能畢業?」
路宴眨了眨眼睛。
我繼續問:「是不是可以……可以一直待在屋子裡,有吃有喝?」
路宴退了一步,他慢慢地扣上了袖扣。
我從桌子上跳下去,正要開口,就看到路宴拿過眼鏡給自己戴上。
「《風險投資》拿出來。」
……
16
在大三以前,我的軌跡是教室—食堂—宿舍。
大三以後,我的軌跡是教室—路宴辦公室—食堂—宿舍。
雖然是多了一個點,多了路宴這個人,但因為只要進了路宴的辦公室就是待一天,可以什麼事什麼人都不管,讓我省了很多的麻煩。這讓我越來越願意到路宴的辦公室去了。
路宴有一個好習慣,每次我在他的辦公室裡,他只要出去都會把辦公室的門從外面鎖上。他的這個習慣讓我覺得特別安心,願意安心待在辦公室。
掉下一周的課早就補完了,但是路宴還要繼續給我補課,或者讓我到他的辦公室做作業。
我非常樂意,這樣很快就半學期過去了。
期中測試成績下來了,意料之中,我每個科目都專業第一。
我拿著自己的成績單,來到了路宴的辦公室,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順便誇誇他,卻發現他不在辦公室。
他跟往常一樣給我留了門,我自己推門進去,再把門掩上。
這一系列動作熟練得讓我反應過來,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和路宴的相處了。
我從來沒有主動去做過什麼事情,可是近段時間來,都是我自己主動來路宴的辦公室。
難道是我變了?社恐好了?
我一邊質疑自己,一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這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我以為是路宴回來了,剛笑著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天出現在這個辦公室的女人。
我連忙低下頭來,手上的動作都慌了起來。
路宴的辦公室從來沒有人可以隨便進來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兩個多月就算只有我在辦公室也的確沒人來敲過門。
我忘了這個女人。
除了我,唯一進過這間辦公室的女人。
女人並沒有因為我在就退出去,而是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宴宴的學生?」她走到我的桌子前,刺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我只覺得尷尬得恨不得鑽進桌子底下去。
果然不是我的社恐好了,我只是習慣了路宴。
女人噠噠兩步走到了路宴的位置上坐下,她語氣輕挑:「宴宴呢?」
我盯著我桌上的書本,不說話。不僅不想說話,還想直接地盾。
尷尬出天際,應該說的就是我現在吧。
那個女人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煩:「去給我倒杯水。」
憑什麼!
肯定是因為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看黃曆。明天!明天我一定看了黃曆再出門,我一雙手在桌子下握成了拳頭。
我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不情不願地接了一杯水。
我明明看到她那雙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接住了杯子,為什麼那杯水還灑在了路宴的桌子上。
水灑在路宴電腦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
嗚嗚嗚,怎麼辦!我連忙抽過紙巾開始擦電腦上的水。
「你們在幹什麼?」路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的後背一僵。
我什麼都沒幹啊!
女人站起來迎了過去:「宴宴。」
我停頓了一秒,繼續擦電腦上的水跡。會不會鍵盤上也有水?
剛打開合上的電腦,就聽見女人有些柔和的聲音:「宴宴,再幫媽媽一回。」
啊,這……這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你休想。」路宴的聲音裡帶著隱隱的怒意。
女人開始哭起來:「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死給你看。」
嗚嗚嗚,為什麼每次這麼尷尬的時候我都在場啊!
我低著頭開始擦滲到電腦鍵盤上的水跡,路宴低笑了一聲。
「怎麼?上次沒弄死我,你不滿意?」路宴帶著冷笑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的後背一僵。
讓我後背一僵的除了他的這句話,還有不小心讓我打開的電腦螢幕。
螢幕裡打開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論壇,還有右上角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頭像。